学校安排的专业课已然很少，沈晓若没像大多数同学那样以找工作为唯一要务，该实习的实习该疏通关系的去疏通关系。
时间被大段地空下来，沈晓若没想好要不要继续考研，但是刻苦研读充电学习倒成了一种习惯。
所以并不空虚。
只是有时候在校道走着，不期然会想到程方远。
看到小情侣们相依偎——咦？等下，她是看错了吗？那不是柳晞然？
沈晓若得承认，当她看到柳晞然同一个高个子男生亲密无间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心里是不太舒服的。
情侣分手太正常不过，特别程方远都毕业了——她不就是觉得毕业即分手很伤，所以干脆不恋爱的吗？
不过，柳晞然脸上的甜蜜确确实实刺痛了沈晓若。
她想起那天，她看到程方远同柳晞然的时候，程方远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有点心疼。
大概是因为这一次遇见，柳晞然的八卦像被大数据推送了一样，有意无意地吹到沈晓若的耳中。
柳晞然和男朋友是高中同学，两人关系一直很稳定，没分过手没闹过矛盾。
刚入学时这一对儿还比较低调，但现在已经彻底放飞自我，全校都知道了他们的爱情故事，有一大票磕cp的拥趸。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程方远就算再渣，也不是那种撬人墙角夺人所爱的人；以他的骄傲自尊，想来也不会去强求柳晞然移情别恋
可是，她同程方远关系的急转直下，确实是因为柳晞然的出现。
沈晓若本以为自己已然平静的心再度揪了起来。
理智告诉她，不要深究，不要深究，否则她的生活她的心绪将被彻底打乱，如果她不想改变现状，那么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
可是
沈晓若纠结了两天，她想到一个人：红姐。
不知道为什么，沈晓若相信程方远同红姐之间没有什么，但又相信程方远同红姐之间有点什么。
比如信任，比如交心，甚至过命。
所以如果非要找一个人去问程方远身上发生过什么，那红姐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梁栋——
沈晓若直觉程方远会帮助梁栋或同梁栋合作，但不会和梁栋透露一点点有关于他自己的私事。
再说，如果通过梁栋打听，那便绕不过杨诗茹，更加不可能瞒过程方远本尊。
阿杰已经离开红姐的迪吧去外地发展，所以沈晓若的借口显得有些拙劣。
当然，红姐一点都没在意沈晓若是用什么借口找上门的。
她依然是火红的一袭裙，坐在临窗的沙发，一手夹烟，细细的烟线盘旋上升，到一定高度便轰然四散。
沈晓若坐在她对面，再一次感觉到自惭形秽。
红姐简单而直接地揭穿她：你不是有阿杰微信么？他离开前应该和你打过招呼——说吧，你是为什么来的？为程方远吗？
沈晓若握杯的手不自觉收紧，指骨泛白，她不知道从何开口，而红姐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等着她。
沈晓若没有犹豫太久，她终于缓缓地抬起头，问：程方远之前是怎么了吗？
红姐笑了笑：你确定想知道吗？
沈晓若放下手中的杯子，点点头：对啊，我不想再糊里糊涂的了。
红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说：那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在我这里想得到什么，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沈晓若重重地点头：我记得。红姐你说，只要是我能办的，我一定办到。
红姐抽了一口烟，沉默了一会：那就别再去打扰他。
沈晓若的头脑中仿佛驶过一辆重型机车，轰轰作响。
红姐再次精准地击中了她心中的矛盾。
说白了，如果沈晓若没想明白之后要怎么办，那么马后炮般弄清楚自己和程方远之前到底算什么根本毫无意义。
不止毫无意义，对彼此来说都是自寻烦恼。
红姐这是在逼她迅速地作出决定。
但沈晓若并非那种能迅速做决定的人，她想了想，说：红姐，我不会打扰他，我只想给自己一个明白。
红姐说：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感情是一个人的事，与对方无关呢？
沈晓若说：我不知道他，可是，我比较小气吧
小气地，一点一点地给，给了又不甘心，总觉得对方回馈的不够多。
红姐没有说话。
她看着面前的小女子，思絮飘乎到差不多一年半以前，那个一向看起来很成熟的大男孩子颓然坐在同一个位置，将头埋在双臂中。
如果我给她带来的难过多过于开心，那还是由我来结束吧。良久之后，程方远抬起头来说，再说她也不可能离开家乡成全她，挺好的。
那时候她怎么回答的，她尖酸刻薄地说：胆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