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非常抱歉地同柳晞然说了句什么,他向沈晓若走来。
沈晓若再次体验到脚趾抠地几乎抠出个四合院的巨大尴尬。
她讪笑着跟程方远打招呼。
高中同学识趣地表示自己有事先走了。
程方远对沈晓若说:我这边有点事,回头再和你说。
说着,又回到柳晞然边上,两个继续站在那里继续刚才的话题。
很是养眼。
沈晓若立即转头离开。
她等了好几天,程方远并没有来找她。
她想起那天细雨绵绵,程方远来找她说秦浅浅的事。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他既然没有来,那就是没什么可以说的吧。
沈晓若不停地要自己放下——他们什么都不是呢,凭什么要她为他肝肠寸断?
但是,再怎么不想不愿,已经付出的情感如同锯齿在她心上割了又割。
程方远的温柔细致,他对自己的好,沈晓若每一丝每一毫都牢记在心;也因此,虽然没有说出口,她已然交出了自己的心。
她相信,程方远一定知道自己的心。
可和他走得越近,沈晓若就越迷惘,因为程方远在这样对她的同时,似乎也这样对别人。
从前是秦浅浅,现在是柳晞然,沈晓若不想知道程方远具体是如何与她们相处的。
但一定没人能挑得出他有任何不是,一定是每个人都念着他的好。
有的时候沈晓若自己替程方远解释:他是好人,他对人好是应该的。
可她又分明感受到,这对每一个与他有过略深接触的女孩都是不公平的。
也许程方远不是存心,可他的一举一动却容易让人误解。
他真的对我付出过吗?
付出了多少?
我算什么,我又得到了什么?
如果他真的有一丝在意过我,现在这个柳晞然又是怎么回事?
沈晓若知道自己陷入了猜心的迷雾,程方远说过的做过的,都成了她猜忌的对象。
她想起这两年很流行的一个词叫海王。
程方远难道是个海王吗?
难受的时候,沈晓若甚至希望能把程方远钉在海王的柱子上,那样她就可以彻底放弃彻底忘怀。
可是不行,她忘不了。
那段日子,她持续地整夜作梦。
噩梦居多;偶然好梦醒来,却更加残酷的告诉自己:那仅仅是个梦而已。
有一天,沈晓若在校道上远远地看到程方远向这边来,马上转了个方向拐到另一条小路。
程方远其实看见她了,但他没有追过去,在路口站了一会儿,便继续走他的路。
仿佛是心有灵犀般,从那天后,很长的时间里他们默默地没有再碰面。
很快就到了寒假,沈晓若回到阔别的家。
她发现爸妈更显老了。
盯着他们花白的双鬓,沈晓若明白了自己的定数:她注定是父母爱的牢笼中渴望腾飞的小鸟,但却永远也不可能飞出他们呵护的天空。
在家里沈晓若享受着溺爱。
此消彼长,在家外所遭受的得不到的爱,也就渐渐淡化。
即使是回校以后,由于刻意地将心态调整趋于平淡,沈晓若觉得自己心里的那道刻痕一点点磨平了。
终于有一天,沈晓若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很坦然的面对程方远。
久违的明媚阳光重新拨开阴霾,暖暖的照在窗前。
沈晓若很庆幸自己不再像冬日里,一想到程方远就哭,哭到喘不过气来。
可沈晓若没想到的是,她所有的伪装都没能瞒过杨诗茹。
杨诗茹决定搬去跟梁栋同住,她同沈晓若开诚布公地说:晓若,你真的打算和程方远就这么算了吗?
沈晓若说: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
杨诗茹气笑了:晓若,你高估了你的伪装能力,你以为自己能装得像没事一样,其实压抑都写在脸上了。
再说,对着我有什么好假装的。你的心事我最懂。
沈晓若:
她想了又想,回答说:那你也应该明白,我和他的事,不在于我。
杨诗茹点点头:也是。程方远这个人,别看我跟他认识挺久,他和梁栋关系也好——但我真就没懂过他。
只是晓若杨诗茹捏住沈晓若冰冷的手。
她说:我觉得吧,感情的事,没法计较得失,计较多少必有所失。
我曾飞蛾扑火,吃过很多苦头,不过,我没后悔过;因为我努力过。
晓若,你我虽然相惜,却是不同的人。我的做法不一定对,可是,你何不学我,再努力一次?
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