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王耀堂忽然笑了,“林素芬死前留下的语音日记,也是假的吗?”
她表情微滞。
“你母亲临终前说:‘织女不是一个人,是一种制度。’”他继续道,“可你呢?你是制度的化身,还是享受特权的寄生虫?你口口声声为了大局,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撕裂这个大局。”
“大局?”她冷笑,“你以为我不懂牺牲?我女儿二十岁就死了,死于一场‘意外’空难。他们怕她继承我的位置,所以先下手为强。可我还是活下来了,因为我比他们都狠,都聪明,都能忍!”
她猛地拍桌,轮椅前倾。
“你知道为什么改革初期那些人愿意把资产转移到海外吗?因为他们不信这个国家能撑下去!是我稳住了局面,是我用暗账填补明亏,是我让外资相信我们有底线!没有我,你们连今天的繁荣都不会有!”
“所以你就成了神?”王耀堂逼近一步,“决定谁该死,谁该沉默,谁的记忆要被抹去?”
“我只是选择了最不坏的路。”她冷冷道,“而你,非要掀桌子。你以为你在伸张正义?你只是制造混乱。”
王耀堂摇头:“你不配谈正义。你连母亲的身份都不敢承认。”
她猛然抬头。
“对,我知道了。”他说,“林素芬是你妹妹。你们姐妹俩同一年考入财政部,一个负责明账,一个潜入暗流。后来她发现了你的事,想举报,于是你亲手签署了清除令。火灾那天,你就在现场,看着她被烧死,然后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受害者家属’的人设,博取同情,巩固地位。”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证据在哪?”她强撑镇定。
“不需要证据。”王耀堂掏出母亲那篇论文手稿,缓缓展开,“真正致命的,是你忘了??这篇报告当年提交审查时,附有一份双签名确认单。除了作者林晚秋,还有审核人:林素芬。而你在三十年后接受采访,却说自己‘从未见过姐姐的研究成果’。”
他举起手机,播放一段音频??正是岑婉仪提供的档案馆调阅记录:
> “1986年12月3日,编号FIN-861203,文件《外汇双轨制下的资本异化现象初探》经林素芬同志审阅并签署‘建议封存’意见……”
她的脸彻底变了。
那一瞬间,王耀堂看到了恐惧??不是对法律制裁的惧怕,而是对自己神话崩塌的惊惶。
“你以为你能永远躲在‘大局’后面?”他低声说,“可总有人记得名字,总有人保存纸页,总有孩子会问:‘为什么看不见的钱,能让爸爸工厂倒闭?’”
他转身走向主控台,插入存储卡,启动“启明”程序。
屏幕上立刻跳出警告:
> 【检测到外部入侵代码。是否执行全局日志公开?】
> (影响范围:覆盖所有接入“孔雀翎”系统的金融机构及监管节点)
他毫不犹豫,点击“确认”。
下一秒,整个空间警报大作。
七块曲面屏同时闪烁,开始自动上传数据包??包括近三个月内通过该系统流转的每一笔可疑资金、每一次人为干预汇率的操作指令、以及张奇夫与各地代理人之间的加密通讯记录。所有信息均被打包加密,并设定为72小时后自动解密发布至国际金融监督组织官网。
“你疯了!”她尖叫,“这些数据一旦公开,不仅我会倒,整个区域金融体系都会震荡!多少无辜企业会受牵连?!”
“就像新加坡那三个跳楼的孩子?”王耀堂回头望着她,“你说他们是无辜的,可你做这一切的时候,想过他们吗?”
她哑口无言。
这时,通风井方向传来脚步声。
一群全副武装的特工冲入大厅,领头者竟是海大钊,身后跟着两名国际刑警亚洲分局的调查员。
“王耀堂!”海大钊大喊,“我们接到匿名举报,已申请跨境执法协作令!这里所有人,立即停止操作!”
王耀堂举起双手,退后一步。
而那位老人坐在轮椅上,静静望着屏幕倒计时:**71:59:47……**
她忽然笑了,笑声嘶哑却畅快。
“很好。”她说,“你赢了这一局。但你要记住??只要人心还有贪婪,只要世界仍分南北,只要发展需要代价,‘织女’就会重生。也许下一个是我,也许是你身边的人,也许是某个你以为清廉的好官……黑暗从不依赖个体,它依赖的是选择。”
王耀堂看着她被戴上手铐,推出大厅。
临出门前,她回头望了他一眼,嘴唇微动,无声说了两个字。
他读懂了。
是“谢谢”。
三天后,中国政府宣布紧急冻结三家涉“孔雀翎”项目的离岸公司账户,并成立专项审计组彻查相关国有金融机构。联合国金融稳定委员会召开紧急会议,提议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