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宇怒吼一声扑上去，却被两名保镖拦住。
“你可以恨我。”沈知远淡淡道，“但你改变不了事实??这个世界需要控制。自由市场是童话，民主监管是表演。真正决定命运的，是我们这些人，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做出无人理解的选择。”
“那你错了。”王耀堂冷冷道，“人们或许不懂规则，但他们懂痛。只要他们知道真相，就会反抗。而你最怕的，不是我们进来，是我们把真相带出去。”
沈知远笑了。
“可你们出不去。”他说，“这座基地将在三分钟后沉入海底。自1983年以来，每次面临危机，它都会启动‘金蟾归渊’协议??注入海水，自我掩埋。所有证据，所有人证，都将永远消失。”
话音落下，墙体传来沉重机械声，顶部通风口开始渗水。
“我们只有两分钟。”海大钊急喊，“必须上传完毕并撤离！”
“还差百分之六十二！”技术员手指飞舞，“至少还需要十分钟！”
王耀堂猛地拔出手枪，对准主控台上方的应急电源箱。
“掩护他们！”他大喝，“我来争取时间！”
枪响，火花四溅，电路短路引发局部停电。监控屏闪烁不定，系统出现短暂紊乱。
“干得好！”技术员狂喜，“趁这个空档，数据流提速了！还能撑住！”
沈知远冷眼旁观，忽然轻笑：“你以为你在赢？其实你正走进我的局。”
他按下腕表按钮，一道隐藏指令发出。
刹那间，所有屏幕切换画面??竟是全球主要城市的实时新闻直播：
纽约股市暴跌，东京交易所停牌，伦敦金价格疯涨，上海外滩人群骚动……
“‘焚天’病毒已触发连锁反应。”沈知远平静道，“你摧毁的不只是‘金蟾宫’，还有整个亚太结算体系。接下来七十二小时，将有超过两万家公司破产，三百万人失业，五个国家可能爆发社会动荡。你所谓的正义，正在变成灾难。”
王耀堂怔住。
他没想到后果如此剧烈。
“现在你知道了吧？”沈知远走近一步，“你不是救世主，你是瘟疫。”
张承宇忽然开口：“那又怎样？”
众人回头。
他站在控制台前，双手放在上传进度条两侧，眼中含泪，却无比坚定。
“就算世界因此震荡，我也不能让你们继续躲在黑暗里决定我们的生死。我妈死了，林晚秋死了，我父亲成了恶魔……但如果今天我不按下这个键，明天还会有更多母亲死去，更多孩子沦为牺牲品。”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合掌，强行闭合最终验证闸门。
> 【病毒上传完成。
> ‘金蟾宫’核心数据库全面解锁。
> 全球同步发布倒计时：10、9、8……】
沈知远暴怒，扑上前欲阻止，却被海大钊与阿娟合力制服。
“你疯了！”他嘶吼，“你会毁掉一切！”
“不。”张承宇望着父亲，“我是在拯救我自己。”
倒计时归零。
刹那间，全世界数百家媒体同时收到一批匿名资料包，标题统一命名为：
**《金蟾录》**。
第一小时内，CNN、BBC、NHK、凤凰卫视相继报道；第二小时，新加坡警方突袭三家离岸银行总部；第三小时，国际刑事法院宣布立案调查“系统性金融反人类罪”；第四小时，沈知远被捕，当镜头拍到他被押上警车时，他仍喃喃自语：“你们不懂……没有我们，世界会更糟……”
七十二小时后，风暴平息。
“金蟾宫”瓦解，六大国金融监管部门联合成立“透明结算联盟”，承诺逐步开放跨境资金流动监控机制。首批公布的受害者名单中，包括三十七名被谋杀的审计师、十九位“自杀”的银行高管、以及一百零八名失踪的举报人家属。
林素琴再次来信，附上一张新照片：温哥华纪念碑前，多了两座新碑??一座刻着“张母讳云英，仁心济世，蒙冤而逝”；另一座写着“沈知远，执迷不悟，终归尘土”。
王耀堂看完，将信焚于阳台铁盆之中。
灰烬随风飘散，落入南湾湖的涟漪里。
他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陈万山。
犹豫片刻，拨了出去。
铃声响了七下，接通。
“你还活着？”陈万山的声音苍老了许多。
“嗯。”王耀堂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我不是来接替你的。”他说，“我是来终结这一切的。从今往后，不再有‘凤凰’，不再有‘金蟾’，不再有躲在地底决定众生命运的神。规则，该由活人来写了。”
电话那头长久沉默。
最后，一声极轻的叹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