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嘿然道:“这倒是省了咱们一番功夫!眼下我军三面合围,气势正盛,是否应趁其新丧、人心惶惶之际,加大攻势,一举破城?”
关羽抚髯不语,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赵云、太史慈等将则面露思索。
诸葛亮与徐庶交换了一个眼神,徐庶率先开口:“主公,三将军,袁绍新丧,看似有机可乘,实则不然。正因其骤亡,城内审配、逢纪等人为自保,必会以‘为主报仇’、‘共御外侮’为名,强行整合袁尚、袁谭两派势力,短时间内,守城力量反而可能因悲愤和恐惧而变得空前团结。此时强攻,虽有可能破城,但必是惨胜,我军伤亡必重。且……”
他顿了顿,继续道:“且主公以仁德信义着于四海,若趁人新丧、举国哀戚之时猛攻,难免予人口实,有损主公‘吊民伐罪’、‘解民倒悬’的仁义之名。天下士人观之,或以为主公凉薄,于日后招揽贤才、收取河北人心不利。”
诸葛亮羽扇轻摇,接口补充,思路更为缜密长远:“元直所言甚是。此乃其一。其二,袁绍虽死,遗命立幼子袁尚,然长子袁谭岂能甘心?郭图、辛评等人,又岂会坐视权力旁落?眼下大敌当前,他们或可暂时隐忍,一致对外。若我军此刻退兵……”
他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将邺城这口压力巨大的‘沸鼎’稍稍移开,城内失去了最大的外部威胁,那被强行压下的内部矛盾——长幼之争、派系倾轧、权力分配——必将猛烈爆发!袁谭虽败,但手中尚有部分兵马,郭图、辛评善于内斗;袁尚得审配、逢纪支持,占据邺城主场。二袁相争,审配郭图互掐,其局面之混乱,恐怕远胜于我军强攻。主公仁德,不愿借用东面的漳水水淹邺城,正可借此邺城内部矛盾,以待内变。届时,无论谁胜谁负,邺城必然元气大伤,内耗严重。待其两败俱伤、或一方胜出却已疲惫不堪之时,我军再从容回师,岂非事半功倍?此乃‘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这时,吾桀也出列发言,他的建议更具战术操作性:“主公,两位军师所言,乃庙堂决胜之策。桀有一补,或可兼顾实地之利。我军若决定暂缓攻邺,何不移师北上,廓清邺城外围?中山、常山、赵国三郡,如今仍名义上隶属袁氏,其驻军虽屡遭我军打击,但如蚊蝇袭扰,牵制我军部分兵力,尤以粮道为患。此三郡地处邺城以北,乃冀州腹心与幽州南下的连接枢纽。”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赵国治所邯郸:“若能先下赵国邯郸,则中山、常山与魏郡邺城的联系即被拦腰斩断,袁氏在冀州的势力将被分割。然后再图中山、常山,将此三郡彻底纳入我军掌控。如此,则我军在冀州北部将连成一片,背靠稳固的幽州,粮道安全再无后顾之忧,对邺城的包围也将更加严密。待明年春来,再攻邺城时,我军后方稳固,粮秣充足,可从容施展,而邺城则彻底成为无援孤城,内耗之后,破之易如反掌。”
刘备听罢三人谏言,沉吟片刻,眼中光芒越来越亮。他豁然起身,斩钉截铁道:“诸公之策,深谋远虑,正合我意!此时强攻,确非上选。传令各营,即日起,偃旗息鼓,做出退兵之势!”
他走到地图前,开始具体部署:“大军既退,便不能空返。便依孔休之策,北上廓清外围,巩固根本!翼德,你与孔休,率廖化、田豫及所部北路军精锐,攻略中山郡!务必切断其与常山联系,清剿境内残敌!”
“得令!”张飞与吾桀慨然应诺。
“子龙!命你与麴义将军,率本部兵马,并眭元进所部之军,攻打常山郡!稳扎稳打,收复城池,安抚百姓!”
“末将领命!”赵云与麴义肃然拱手。
“其余中军主力,随我亲征,与孔明、恶来、子义、儁乂及吕威璜、赵睿等将,直取赵国邯郸!拿下邯郸,便是斩断邺城一臂!”
“云长,元直!”刘备看向关羽与徐庶,“邺城虽围而缓攻,然南线不可松懈。命你二人,与周仓、管亥、丁奉等将,稳固魏郡南部、东郡北部及清河郡已克之城池,严密布防,操练士卒,广布斥候!一要防范邺城残敌可能南窜,二要警惕兖州曹操动向!曹操奸猾,闻袁绍死、我军退,或有异动,不可不防!”
“大哥(主公)放心!”关羽与徐庶齐声应道,“必保南线无虞!”
次日开始,围困邺城西、北、南三面的刘备大军,开始有条不紊地拔营后撤。他们并未显得仓促,而是井然有序,缓缓退去,营寨拆除后留下的空地迅速被清理,仿佛一场规模宏大的武装游行正在收尾。
城头守军最先发现这一异动,惊疑不定,急忙飞报城中。
审配、逢纪、袁尚等人正在焦头烂额地处理袁绍丧事,弹压因袁绍之死而更加浮动的军心,闻报亦是惊愕。他们登城远眺,只见昨日还旌旗密布、杀气冲天的敌军大营,今日已空了大半,剩余部队也在集结,缓缓向西北、西南方向移动,确实在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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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