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乱了,哪怕是一瞬间她就赢了。
可是,没有。
宋青书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满城的红点,甚至还伸手在虚空中拨弄了一下,将那一团代表着最浓烈嫉妒的红光——也就是此时此刻的皇宫区域,放大了些许。
“精彩。”
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点评御膳房新呈上来的点心。
阿翠脸上的癫狂僵住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精彩。”宋青书转过身,随意地找了把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甚至翘起了二郎腿,那双龙靴在半空中晃啊晃的,透着漫不经心。
“不得不说,你们这些所谓的魔神,确实比我想象的要聪明那么一点点。”宋青书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那幅地图,“利用巨大的落差制造心理失衡,再以规则之力引爆负面情绪,这一手玩得挺溜。”
“你少在这故作镇定!”阿翠尖叫起来,“你看看外面!看看你那所谓的盛世!你的子民正在互相撕咬,你的军队将会哗变,你的王朝……”
“我的王朝怎么了?”
宋青书打断了她,一脸欠揍,“这就是你对人性的理解?嫉妒就会导致毁灭?”
他摇了摇头,看向阿翠的眼神里充满了关爱智障的悲悯。
“你只是一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又怎么会明白人这种生物究竟有多复杂。”
宋青书缓缓站起身,眉心处那枚古朴厚重的崆峒印骤然浮现。
“既然你想看人性,朕就让你看个够。”
“崆峒印,镇!”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什么璀璨夺目的神光。随着宋青书的话音落下,一股无形却浩瀚的波动以皇宫为中心,扫过整个京城。
阿翠惊恐地发现,墙壁地图上那些代表“嫉妒”的猩红光点,并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炽热,甚至开始由红转金。
……
京城,西市。
一名平日里老实巴交的铁匠正赤红着双眼,手里提着一把刚打好的菜刀,死死盯着对面绸缎庄那个穿金戴银的胖掌柜。
凭什么?凭什么这死胖子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日进斗金,而老子累死累活打一天铁,连给婆娘买个簪子都要算计半天?
杀了他!抢了他的钱!这种强烈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翻涌。
就在他即将怒吼着冲上去的一刹那,一股浩大的意志降临了。
那股意志霸道地钻进他的脑海,却并没有抹去他的愤怒,而是粗暴地将那股“嫉妒”的念头扭了个方向。
杀了他有什么用?杀了他也证明不了你比他强!
你要把铁打得更好!你要打造出大武最好的兵器!你要让那个死胖子以后跪着求你卖刀给他!
这才是爷们该干的事!
铁匠愣住了,举着菜刀的手僵在半空。
下一秒,他猛地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发出一声震天怒吼:“狗日的!老子今天不打出一百把百炼钢刀,就不睡觉!”
吼完,他看都没看那个被吓瘫的胖掌柜一眼,转身冲回铺子,抡起大锤就开始疯狂砸铁,火星子溅得老高。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那名因为写不出好诗而嫉妒同窗的落魄书生,突然把手中的酒瓶子一摔,双眼放光地扑向书案:“彼其娘之!老子就不信写不出传世之作!今日便要头悬梁锥刺股!”
就连街边的乞丐,看着路过的马车,原本想上去吐口水,现在却变成了握紧拳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老子要去搬砖!要去参军!要去挣军功!”
……
偏殿内,阿翠呆滞地看着光影地图。
那些猩红的光点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猛烈,但那种阴冷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几乎要冲破屋顶的……昂扬斗志。
整个京城就像是被打了一针超大剂量的鸡血,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狂热奋进状态。
“这……这是什么?”阿翠崩溃地抓着头发,面具下的双眼满是迷茫。
“这叫‘狼性’。”
宋青书重新坐回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轩辕剑,“嫉妒这种东西,用得好了,就是上进心。朕是人皇,人族的一切情绪,不管是善是恶,都是朕的力量源泉。”
他看着阿翠,就像看着一个可怜的小丑。
“你想用嫉妒毁了朕的江山?不好意思,现在全京城的生产力至少翻了三倍,朕还得谢谢你。”
“噗——”
阿翠气急攻心,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我不信!我不信!”
阿翠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突然开始剧烈膨胀,皮肤下像是有无数条毒蛇在游走,“既然毁不掉你的江山,那我就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