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乾被这接连的打击弄得心神俱裂,但求生的本能让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挥舞着手枪,色厉内荏地吼道:“瞿子龙?他是罪有应得!他在监狱里暴力抗法,打伤打残上百人!还杀了三个同监的犯人!他是企图越狱被当场击毙的!有狱警作证!”
“作证?”范德权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讽刺,“你看看他们是谁?”
话音未落,从调查组工作人员身后,走出四个穿着看守所警服、但脸色惶恐不安的狱警。为首的一个低着头,不敢看宗乾,小声但清晰地说:“是……是宗书记……还有李局长……命令我们…………秘密处决……然后伪装成越狱被击毙……我们……我们也是被迫的啊……”
真相大白!
人群彻底炸了锅!怒骂声、哭喊声、要求严惩凶手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宗乾彻底崩溃了,他举着枪,歇斯底里地对着人群胡乱比划:“假的!都是假的!你们合起伙来害我!谁敢过来!我就打死谁!”
就在这极度混乱和紧张的时刻,人群中,一个戴着雷锋帽和口罩、身影略显单薄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他径直穿过人群,无视宗乾那胡乱挥舞的枪口,一步步走到台阶下,站在了离宗乾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他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一双平静却深邃得令人心寒的眼睛,看着状若疯魔的宗乾,用一种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喧嚣的清晰声音说道:
“宗县长,哦不,宗书记。其实,你不用再狡辩了。你们做的恶,远不止这些。从你指使陆生在我厂子里毁坏机器,到纵容钱老大打砸我的门店,从你巧立名目罚没龙华资产,到策划监狱一百多人谋杀我……每一桩,每一件,我们都留下了证据。今天在场的,不只是省调查组,还有你想象不到的人。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这个声音……?
宗乾浑身剧震!这个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那种独特的语调,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死死地盯着那个戴口罩的男人,颤抖的枪口对准了他,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摘下你的口罩!”
那个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他缓缓抬起手,在无数道震惊、疑惑、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先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头短发。然后,在宗乾惊恐万状的注视下,慢慢地、慢慢地,拉下了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
当那张清俊却带着几分憔悴和伤痕的脸,完全暴露在十月末略显清冷的阳光下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整个大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无法理解眼前看到的一切。
安纤雪、瞿子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尽管知道瞿子龙已经金蝉脱壳,但是现在看到他,还是让她们莫名的感动,因为她们找到了主心骨。
工人们愣在原地,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困惑。
而站在台阶上的宗乾,如同被一道九天惊雷直直劈中天灵盖!他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像发了疟疾一样,脸色由惨白瞬间变得死灰,眼珠子凸出得几乎要掉下来,指着瞿子龙的手指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你是人是鬼?!瞿子龙?!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我明明……明明……”他看看地上那四个面如死灰的狱警,又看看活生生站在眼前的瞿子龙,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彻底摧毁了他的神智。
瞿子龙平静地看着他,目光冷冽如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若死了,谁来看你……怎么下地狱?”
这时,整个县委大院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喧哗!
“瞿总!是瞿总!”
“瞿总没死!老天爷开眼啊!”
“我就知道!瞿总吉人天相!”
工人们激动得热泪盈眶,互相拥抱,欢呼声、哭泣声汇成一片。
安纤雪和瞿子晴更是泣不成声,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康建军和顾墨帆示意暂时拦住,因为场面的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但宗乾手里还握着枪,虽然神智不清,依然极度危险。
宗乾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瞿子龙,又看看周围群情激愤的人群和虎视眈眈的调查组,最后目光落在自己颤抖的手和那把枪上。他彻底崩溃了,最后的心理防线全面瓦解。他知道,自己完了,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所有的阴谋,所有的罪行,在瞿子龙出现的那一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