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溃兵抢走面包,骂骂咧咧地离去。看到那孩子抱着母亲逐渐冰冷的尸体,发出无声的恸哭。看到那半块面包,从孩子怀中滑落,掉进泥水里,被一只野狗叼走。
吴长生也看到了,妇人腿上,那道被自己用精湛医术缝合得整整齐齐的伤口。
那道伤口,在胸前那个巨大的血洞面前,显得如此精致,又如此的……可笑。
原来,这便是答案。吴长生心中一片空洞。我能缝合皮肉,却缝合不了人心。我能驱散病痛,却驱散不了这世道的疯病。
吴长生慢慢站起身,收拾起自己的药囊。
一个断了腿的汉子挣扎着爬过来,抓住吴长生的裤脚:“先生,您要去哪?别走啊!我们不能没有您!”
吴长生没有低头,也没有回答。
吴长生只是轻轻地,挣脱了汉子的手,一步一步,走出了这片人间炼狱。
医术,能治病,能救人。
可医术,治不了人心,更挡不住乱世的刀兵。
当“救人”本身都变得毫无意义时,这身引以为傲的医术,便成了最大的讽刺。
吴长生的背影,在萧瑟的秋风中,显得格外挺直,也格外的……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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