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界的“鬼市”在辰时三刻准时苏醒。
暗红色的天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阴霾,狭窄的巷道里已经挤满了形形色色的身影。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着,推着满载发光灵植的木车“嘎吱”作响。被魔雾常年浸润的石板路泛着湿滑的黑亮光泽,两侧摊位上悬挂的灯笼投下摇曳的红光,映照在那些奇特的货物上——幽绿荧荧的“抗魔草”、覆盖着淡红色绒毛、仿佛还在微微搏动的“血灵果”,还有串在竹签上、在炭火上“滋滋”作响的“烤魔虫串”,滚烫的油滴落在石板上,“刺啦”一声化作带着焦香的白烟。
林默走在前面,身形在拥挤的人流中如同一柄利刃,自然地分开一条通路。仙阶护花剑随意地斜挎在腰间,古朴的剑鞘上,那些玄奥的火纹在摊位灯笼的红光映照下,仿佛有岩浆在内里缓缓流淌,散发出温暖而令人心悸的金红色光晕。偶尔有感知敏锐的低阶魔修瞥见那剑身上隐而不发的灵压,都会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缩紧身体,向旁边避让。
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柳含烟,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含烟,怎么总是落后几步?是哪里不适吗?”他的声音在集市嘈杂的背景音中依然清晰。
柳含烟正微微弯着腰,一只手看似无意地按在小腹上,闻言立刻直起身,快走几步跟上,脸上挤出一个略显仓促的笑容。她那身橙红色的炼丹袍在灰暗的巷道里如同一簇跳动的火焰,格外醒目。发尾那些细碎的金粉被巷道里穿堂而过的阴风扬起,飘散在空中,宛如撒下了一把迷离的星尘。“没……没有呀,”她声音比平时弱了几分,还晃了晃手里提着的小巧丹炉,炉身上的符文泛着稳定的淡红灵光,“就是人太多了,我怕他们撞到我的‘赤焰炉’,里面还装着今早刚炼好的抗火毒丹呢。”
林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勉强和那过于苍白的脸色。从昨天起,这丫头就不对劲。用餐时只动了两下筷子就说饱了,整理药材时总是不自觉地弯腰,手偷偷按着肚子,夜里似乎也没睡安稳。他伸出手,先是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触感正常,没有发热。然后,他的指尖下移,极其自然地、带着探查意味地轻轻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指尖传来的触感紧绷而硬实,仿佛里面塞了个小石块。
“还嘴硬?”林默的声音放得更低,更柔,指尖在那硬块周围轻轻打圈按揉,“是不是又好几天没顺畅了?肚子胀得这么厉害,之前的便秘根本没好转,对不对?”
柳含烟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是瞬间被巷子里所有的灯笼光集中照射。她像受惊的小兔子般向后缩了半步,躲开他那带着关切和了然意味的触碰,双手背到身后,无意识地绞着炼丹袍的衣角,身体微微晃动,眼神飘忽地望向旁边一个卖古怪矿石的摊位,就是不敢与他对视:“才……才不是呢!我昨天……昨天有排一点的!就是今天早上觉得有点胀,可能……可能是玄青子长老给的温肠灵米粥熬得太稠了,不太好消化……”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明显的心虚——天知道她已经整整三天没有任何“收获”了,每次在净房里努力半天都徒劳无功,小腹胀得滚圆,轻轻一按就隐隐作痛,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怎么能跟林默哥说啊!
林默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继续戳穿她这显而易见的谎言。他转而指向前方一个挂着陈旧木牌、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灵食种子”的摊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先去把种子买了吧。玄青子长老提醒过,仙界的土壤和灵气与我们这里差异很大,很多灵植不易成活。多带些黑魔界的种子过去,就算在万宝商会安排的住处院子里种着做个念想也好。”
柳含烟如蒙大赦,连忙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林默走到摊位前。摊主是个膀大腰圆、留着浓密络腮胡的魔修,正手脚麻利地用一块灰布给另一个客人包着“魔稻种子”,见到林默二人,立刻扯开一个热情(甚至有点过于热情)的笑容招呼道:“两位道友是来看灵食种子的吧?瞧瞧我这儿!有耐旱抗造的‘黑纹魔麦’,有产量高、顶饱的‘地根灵薯’,还有这批刚到的紧俏货——‘荧光毒灵菇’的菌种!种在魔气足的土里,那长得叫一个快!采下来炖肉,啧啧,那叫一个鲜香!”
然而,柳含烟的注意力却被摊位旁边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蒸笼牢牢吸引住了——那笼屉里躺着一个个婴儿拳头大小、面皮呈现诡异淡紫色的包子,半透明的皮子隐约透出里面深色的馅料,一股混合着菌类特殊芬芳和肉香的浓郁气味扑面而来,不断撩拨着她的嗅觉。她早上只勉强喝了小半碗温肠粥,腹中早已空空,刚才一直强忍着腹胀和不适没说,此刻被这香味一勾,胃里的馋虫立刻开始造反,让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小声扯了扯林默的衣袖:“林默哥……我……我想尝尝那个魔灵包,闻起来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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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注意到蒸笼边上插着一个小木牌,上面赫然写着“荧光毒灵菇馅”,他的眉头立刻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