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极为意外。
夜宴,在这神话密地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恐怖陷阱,是被迫参与的赌局,何曾有人主动要求参加?
尤其还是在刚刚承了对方讲道大恩的此刻。
不是这小子,是真的想把他们身上的宝贝全都掏走啊?
这也太狂了。
都已经知道他们曾经是至尊级的强者,现在还要和他们打?
泥罐罐身微微倾斜,仿佛在“打量”顾平,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
“哦?你这小辈,倒是稀奇。刚刚才得了我等讲道造化,此刻又主动要赴那夜宴?这是对我之大道不服,准备出手再教训一下我等?”
顾平神色不变,语速沉稳:“有些话,有些事,或许唯有在夜宴那等绝对隔绝的独立空间之中,方能畅所欲言,确保万无一失。此事,关乎诸位前辈的万古之恨,也关乎此方密地的根本隐秘。”
泥罐沉默了片刻,罐身上的古老纹路明灭不定。
似乎在与其他几位大帝残魂无声交流。
最终,泥罐罐口幽光一定,声音低沉了几分:“善。既然你执意如此,必有缘由。夜宴空间,确是最稳妥之地。允你参加。”
“多谢。”
顾平微微颔首,随即对苏晚棠等人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你们在此安心巩固所得,我去去便回。”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空间之力瞬间将顾平笼罩。
光影扭曲变幻,下一瞬,他已置身于夜宴之地。
九张古朴的石质座椅环绕着一张同样材质的巨大石桌,泥罐、断剑、冰块、头发、骷髅头、石头手臂等八位存在的身影,此刻在各自的座椅上方显现。
形态比之外界更加凝实,散发出的帝威也更为浩瀚磅礴,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聚焦于孤身前来的顾平身上。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
顾平甫一站定,目光便如冷电般扫过石桌,心念一动!
“嗡!”
一道被层层混沌符文包裹、如同实质黑水晶般的残魂,被他毫不犹豫地从自身小世界内拘出,“放置”在冰冷的石桌中央。
那残魂虽然被封禁,但其本质中蕴含的那一丝不朽不灭的古皇威压,瞬间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在这绝对寂静的空间里炸开了滔天巨浪。
“轰!”
八股沉寂了万古、早已古井无波的帝者气息,在这一刻如同被彻底点燃的太古火山,轰然爆发。
整个夜宴空间都在剧烈震荡,石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空间边缘的虚无被狂暴的帝威撕扯!
泥罐罐体之上,那些看似粗糙的泥坯裂纹骤然亮起刺目的乌光,仿佛有愤怒的岩浆在其中奔涌。
罐口喷薄出实质化的黑暗风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太黎!!”
断剑剧烈铮鸣,亿万道细微的庚金剑气不受控制地迸射,切割着虚空,发出撕裂布帛般的尖啸。
其余几位存在,亦无不气息狂暴,杀意滔天。
那是对背叛者刻骨铭心、跨越了无尽岁月也丝毫未曾磨灭的仇恨!
“小子。”泥罐的声音已经彻底变了调,不再是沙哑,而是如帝临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此獠残魂,你从何处得来?速速说来!”
面对这足以将真仙都碾成齑粉的恐怖帝威狂潮,顾平却如激流中的礁石,岿然不动。
他周身混沌气缭绕,道纹隐现,硬生生在这毁灭性的威压风暴中撑开一片领域。
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抬手,对着石桌上那剧烈挣扎、意图冲破封禁的太黎残魂,再次施加了数重更加严密的枷锁。
“封!”顾平冷喝。
混沌符文如活物般交织缠绕,将其一切感知,视觉、听觉、神识感应完全隔绝。
此刻的太黎残魂,就像一块被彻底封入琥珀、隔绝于时空之外的死物,再也无法感知到外界一丝一毫的动静。
做完这一切,顾平才抬起眼眸,迎向那些烧着怒火的“目光”。
“诸位前辈息怒。”
顾平的声音沉稳有力,穿透帝威,“此獠残魂,正是晚辈于这陵寝之海深处,那第九座未曾留名的帝墓之中,经历生死搏杀,最终将其拘禁而来!”
他不再有丝毫保留,将自己在第九帝墓中的遭遇,原原本本,巨细靡遗地道出。
顾平的叙述冷静而清晰,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身临其境的凶险感。
“……晚辈将其擒拿镇压后,心中疑窦丛生。”
顾平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情绪依旧激荡难平的泥罐,“其一,此獠状态诡异,自称古皇,残魂却依附帝墓帝影,行夺舍苟且之事,全无皇者气度!”
其二,我怀疑他就是昔日集体飞升的叛徒。
其三,我怀疑此方天地历来都有阴谋,要谋害现世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