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这一战耗尽了他的精力,文宫微微震颤,像是随时会崩塌。
但他仍坐着,脊背挺直。
没有人说话。
北狄众人低头避开他的视线。那些曾满脸倨傲的文吏,此刻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恭敬。几名年长者甚至摘下皮帽,轻轻放在桌角,这是北地最高的敬贤礼。
角落里,两名巫卫扶起国师。他已经说不出话,眼神涣散,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非人力……乃天道……”
沈明澜没有看他们。
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
刚才那一曲,不只是弹给敌人听的。也是弹给他自己听的。
从一个穿越者,到如今以文为剑、以音破局,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文道不可辱”。有些东西,宁可死也不能交出去。比如尊严,比如传承,比如心中那一点不肯低头的光。
厅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节奏稳定。
门被推开。
一名身穿狼纹黑袍的老者走了进来。他须发皆白,面容刚毅,腰间挂着一枚青铜令牌,正面刻着“北狄可汗”四字。
他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满厅狼藉,最后落在沈明澜身上。
沈明澜抬头看他。
两人对视片刻。
老者慢慢走进来,走到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你刚才弹的是《广陵散》?”他问。
“是。”
“此曲三百年无人能全奏,据传早已失传。”
“今日重响人间。”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对身后随从说:“取图来。”
一名侍从上前,双手捧着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
老者接过,亲自走到沈明澜面前,将地图放在桌上。
“这是我北狄历代守护的‘禹王行迹图’残卷之一。”他说,“原本我们不信中原文脉还能重现光辉。但现在我信了。”
沈明澜看着那张图。
边缘焦黑,显然经历过战火。但中间一段路线清晰可见,标注着“龙门”“砥柱”“析城”等地名,正是大禹治水时走过的路径。最关键的是,在“析城”下方,有一个小小的标记——一把插在石缝中的青铜剑。
他知道,这就是线索。
真正的神器所在。
“你不怕我把这图带走?”他问。
“怕。”老者说,“但我更怕错过这个时代唯一的光明。”
说完,他后退一步,拱手行礼。
全场北狄之人,无论贵贱,全部跟着跪下。
沈明澜没有动。
他盯着那张图看了很久,才伸手,缓缓展开它。
羊皮铺平的一刻,一道微光从图中升起,映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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