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
三个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却像一座亿万钧重的无形神山，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威压，狠狠砸落，压在了她的神魂核心之上。
这淡漠的回应，本身就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它意味着，她先前那番急中生智的传音，并非石沉大海。
它意味着，她的话语，确实引起了眼前这个如神似魔、掌控生死的男人的一丝兴趣。
哪怕这兴趣，可能微乎其微，如同看待蝼蚁的挣扎。
但这也意味着，她抓住了一线生机。
一线极其微弱，却又真实存在的生机。
更意味着，她接下来的每一个字，每一缕神念的波动，都将如同在万丈悬崖边缘行走，决定着她自己是坠入深渊，万劫不复，还是能侥幸踏上那唯一的生路。
赵紫嫣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然后疯狂地挤压、跳动。
几乎要冲破胸腔的束缚。
她强行运转起体内那早已紊乱不堪的灵力，试图压下这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激动。
她那原本因极致恐惧而显得苍白无比的绝美脸庞上，此刻竟因为这种极致的、混杂着激动、紧张、以及一丝疯狂期盼的情绪，泛起了一抹极不正常的、病态的潮红。
如同雪白宣纸上，骤然晕开的两朵妖异桃花。
她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起来。
那高耸而饱满的胸脯，在华贵精美、绣着凤凰暗纹的宫装包裹下，随着急促的呼吸，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弧度。
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下方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
下方。
那一片死寂的广场上。
残存的文武百官。
瑟瑟发抖的皇室宗亲。
以及那些侥幸未被点名的皇子皇女。
所有人都仰着头，目光死死地聚焦在长公主赵紫嫣的身上。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疑惑、茫然、以及一丝不敢宣之于口的希冀。
他们想不明白。
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为何……
为何这个如同死神化身的男人，在以一种审判众生的姿态，冷酷无情地点杀了十几位皇室核心成员，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之后。
却在点到长公主赵紫嫣的名字时。
偏偏停下了那根代表着死亡宣判、萦绕着毁灭气息的手指。
那根手指，刚刚才轻易夺走了那么多尊贵的生命。
为何独独对她手下留情？
哪怕只是暂时的停顿。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长公主暗中施展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法？
还是她付出了某种难以想象的代价？
没有人知道答案。
在这片被恐怖威压笼罩的、死寂得如同坟墓的天地间。
一场无声无息。
却足以决定一个传承千年王朝的命运。
决定一个野心勃勃女人未来走向的交易。
正在通过那玄妙而隐秘的神念传音，以一种远超言语的速度，急速地进行着。
赵紫嫣用尽全身力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仿佛要将这空气中弥漫的绝望与血腥味，一同吸入肺中，转化为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
她鼓起了毕生的勇气。
压榨着神魂中最后一丝冷静与理智。
她的神念，带着一丝无法完全掩饰的、源自生命本能的颤抖，却又蕴含着一股破釜沉舟、豁出一切的决绝，再次凝聚成形，小心翼翼地传入叶天的脑海深处。
“公子。”
“您神威盖世，修为通天。”
“想必对这区区东荒一隅之地的大齐王朝，根本不会有丝毫兴趣。”
“这片疆域，在您眼中，恐怕与路边的沙砾尘土，并无区别。”
“您今日降临，所要的，也绝非是屠戮殆尽后的一片毫无价值的废墟焦土。”
“否则，以您展现出的无上伟力，根本不必如此费周章，逐一审判。”
“您只需一念之间。”
“翻掌之下。”
“便可将这巍峨屹立千年的大齐皇都，从东荒的版图上彻底抹去。”
“让所有痕迹，都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个女人。
确实很聪明。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急不可耐地回答叶天那充满玩味的“比如呢”。
而是先小心翼翼地分析叶天的行为。
试图揣摩他隐藏在冰冷杀戮背后的真实心思。
她在赌。
赌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赌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