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她新驾驭的混沌力量攻击性不足,防御也勉强,更多是靠灵活和意识预判躲闪。几次被爪风擦过,虚幻身体便是一阵剧烈波动,颜色黯淡几分,意识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时间一点点过去,影商那边毫无动静!难道他趁机跑了?或者,这根本就是个骗局,目的就是让她引开痴戏鬼,他好去别的地方?
就在江眠被逼到一个死角,痴戏鬼狞笑着扑上,枯爪直掏她心口(虚幻身体的核心)时——
仓房另一侧,那扇被杂物半掩的侧门方向,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箱笼倒塌、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音,还夹杂着一声短促的、似人非人的惊叫!
痴戏鬼扑向江眠的动作猛地一顿,霍然转头,黑窟窿“望”向巨响传来的方向!
“谁?!谁敢动我的戏箱!!”它发出愤怒到极点的尖啸,再也顾不上江眠,身形化作一道灰影,朝着侧门方向疾扑过去!
机会!
江眠立刻朝着相反方向——也就是仓房正门冲去!同时,她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手中那截“替身骨”!
噗的一声轻响,一团与她此刻虚幻身体气息相似、但更加模糊的白影在她刚才的位置浮现,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痴戏鬼果然被迷惑了一下,停顿了半秒,才继续扑向侧门。
就这半秒,江眠已冲出了仓房木门,回到了昏暗的通道。她不敢停留,顺着来路疾奔,同时感知全开,警惕影商可能出现或其他的埋伏。
身后仓房里传来痴戏鬼疯狂的咆哮、打斗声,以及某种东西被撕裂的可怕声响。影商得手了?还是和痴戏鬼同归于尽?江眠无暇顾及。
她按照记忆,朝着影商之前提到的“练功房”大概方位摸索。心中对影商的警惕达到顶点。如果那家伙没死,得了东西,会不会履行承诺?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利用她,甚至可能已经在“练功房”设下了陷阱?
但无论如何,萧寒可能就在“练功房”。这是她必须去的地方。
穿过几条更加僻静、似乎罕有“人”至的通道,空气里的脂粉和桐油味淡去,取而代之的一种更加“干燥”的、混合着轻微焦糊和奇异香料的味道。通道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抽象的、仿佛人体经络或皮影线架般的刻痕。
前方,一扇紧闭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厚重木门出现在通道尽头。门上没有锁,但门缝里隐隐透出忽明忽暗、颜色变幻不定的光,门内隐约传来极有规律的、仿佛敲打皮革又像摩擦金属的“咚、咚、咚”声,间隔稳定,带着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韵律。
这就是“练功房”?
江眠停在门前,调整着因为奔跑和紧张而更加紊乱的混沌涡旋。她手中已经没有戏票的明确指引(戏票在进入后台后似乎融入了她的“角色”),只能凭感觉和影商那真假难辨的信息。
门内,就是萧寒吗?他变成了什么样?那团“挣扎的光”?
江眠伸出手,触向那冰冷的木门。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门板的瞬间——
“哎呀呀,柒号备角,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个娇滴滴、却透着骨子阴冷的女声,突然从她身后的通道阴影里响起。
江眠浑身一僵,猛地转身!
只见通道转角处,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女子”。
她穿着水红色的旦角戏服,身段窈窕,云鬓高耸,插着珠翠。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樱桃小口,柳叶弯眉,妆容精致得如同年画上的美人。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大而无神,瞳孔是两粒漆黑的、不会转动的玻璃珠子,直勾勾地“看”着江眠。嘴角保持着标准的、程式化的微笑弧度,纹丝不动。
她手里拈着一方丝帕,姿态袅娜,但整个人透着一股非人的、精致的死气。
“这里是‘练功重地’,闲杂‘备角’,不可擅入哦。”玻璃珠眼睛眨也不眨,笑容不变,声音依旧娇滴滴,“你的‘活料’,准备好了吗?第三幕,可快要开锣了呢。”
江眠的心脏沉了下去。戏台的“监管者”来了?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慢慢收回手,面对这个诡异的女戏子,大脑飞速运转。
是硬闯?还是周旋?萧寒就在门后,但眼前这个“女子”深不可测。
“我……迷路了。”江眠尝试用虚弱的意念回应,“正在找回去的路……”
“迷路了呀?”女戏子用丝帕掩了掩嘴角(动作僵硬),玻璃珠眼睛转了转(实际没动,只是一种感觉),“那可不好。误了戏,班主要生气的。班主一生气……”她拖长了调子,笑容更加“灿烂”,却让人不寒而栗,“可是要……‘换角儿’的哦。”
她朝江眠款款走近一步,身上的脂粉香混合着一股更淡的、类似福尔马林的味道:“来,姐姐带你回去。顺便看看,你的‘活料’……到底在哪儿呢?”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江眠虚幻的身体,径直落向她的“脚踝”位置,那两点漆黑的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