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上的暗红符文在骷髅被毁后闪烁了几下,黯淡下去,但门并未打开。
江眠走到门前,看着那对锈蚀的铁钩门把手。她没有用手去碰,而是伸出右手的暗影之刃,轻轻“搭”在左侧的铁钩上。
暗影之刃如同活物,沿着铁钩向内渗透、蔓延。她调动起“代面”碎片带来的、对“门禁”、“封印”、“身份伪装”等相关规则的模糊认知(这部分来自观主遗影的知识碎片),混合着自身变异的“镜母”同步力,尝试着“欺骗”或“同化”门上的禁制。
这个过程比战斗更耗心神。她能感觉到暗影之刃在门禁复杂的规则结构中艰难穿行,如同在迷宫般的电路板里寻找那条正确的通路。不时有冰冷的反制能量冲击回来,让她精神微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回廊深处依旧死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门扉后情绪影的微弱呜咽。天花板上,巡廊者触须的沙沙声似乎又靠近了一些,也许是刚才战斗的能量波动引起了注意。
不能拖太久。
江眠眼中厉色一闪,不再小心翼翼地试探。她将更多力量——特别是“鸦面”碎片那种霸道的、意图掌控和驱使的邪力——注入暗影之刃,同时,心底那份黑暗的、想要“拆解”和“占有”的欲望也熊熊燃烧起来!
给我……开!
“咔哒。”
一声轻微的、仿佛内部锁簧弹开的声音响起。
门板上所有的暗红符文彻底熄灭。那对锈蚀的铁钩门把手,缓缓地、无声地向内转动了半圈。
厚重铁灰色的门,向内敞开了一条缝。
门后是一片深邃的黑暗,比回廊的黑暗更加浓郁,带着一种陈腐的、混合着血腥、香灰和某种药草腐烂的气味。
江眠没有立刻进入。她收回暗影之刃,周身的暗影蠕动,变得更加凝实,如同铠甲。脸上邪纹微微发亮,额心的竖眼痕迹也隐隐脉动。她调整呼吸(尽管这里呼吸并无实质意义),将感知力提升到极致,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门后并非房间,而是一个向下的、旋转的石阶。石阶很古老,边缘磨损严重,布满干涸的黑色污渍。两侧的石壁上,每隔几步就嵌着一盏熄灭的油灯,灯盏是人头骨的形状,黑洞洞的眼眶望着下方。空气冰冷潮湿,那股陈腐气味更加浓烈。
江眠沿着石阶向下。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激起空洞的回音。大约下了三四十级台阶,前方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地下的圆形石室,大约有之前黑碑大厅一半大小。石室中央,并非想象中的复杂仪器或控制台,而是一座……秤。
一座巨大的、造型古拙怪异的秤。
秤的底座是某种暗红色的、非金非石的材质,雕刻成无数扭曲人体堆叠挣扎的浮雕。秤杆长约三米,通体乌黑,似乎是用整根阴沉木雕成,上面镶嵌着七颗颜色各异、黯淡无光的石头,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秤杆一端垂下一根同样乌黑的绳索,绳索下端系着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钩。另一端,则是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脸盆大小的黄铜秤盘。
秤盘是空的。
但让江眠瞳孔骤缩的,是秤盘正上方的景象。
那里,悬浮着三盏灯。
不是油灯,也不是电灯。那是三盏漂浮在半空、静静燃烧的……“心灯”。
灯座是半透明、微微搏动的、类似心脏组织的肉瘤,延伸出血管般的脉络,连接着上方的石室穹顶。灯芯则是一簇苍白、稳定、没有任何温度的火焰。火焰中心,各自包裹着一个极其微缩、不断痛苦挣扎的模糊人影虚影。
三盏心灯的光芒,勉强照亮了石室的大部分区域。也照亮了秤盘前方,那个背对着入口、盘膝而坐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与之前影卫类似的破烂深色长袍,但更加陈旧,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他(她?)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坐化了千年。在他身前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东西:几片龟甲,几枚磨损严重的铜钱,一把小小的、骨质的算筹,还有一本摊开的、页面发黄脆裂的古书。
石室里死寂一片,只有那三盏心灯苍白火焰燃烧时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嘶嘶”声,以及……一种仿佛无数人低声啜泣、又被强行压抑的、萦绕在意识边缘的悲鸣回响。
这里就是“主控节点”?这个坐化的身影,就是看守者?那座秤,那三盏心灯,又是做什么用的?
江眠的“未名之面”传来清晰的悸动,不是饥饿,而是一种强烈的“吸引”和“排斥”交织的复杂感应。吸引,来自那座秤和那三盏心灯——它们蕴含着高度凝练、某种层面甚至比观主遗影更加“纯净”的“名”与“影”之力,以及复杂的规则信息。排斥,则来自那个盘坐的身影,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影卫同源,但更加深沉、更加……“死寂”,仿佛是一座已经冷却的火山,内部却可能蕴含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