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微笑持续了整整十秒。
十秒钟里,江岚与镜中的自己对视。那不是幻觉,不是错觉。嘴角肌肉真实的牵拉感,面部皮肤细微的紧绷感,都明确无误地告诉她——这个平静、悲悯甚至带着神性光辉的微笑,正实实在在地浮现在她脸上。
而最恐怖的是,她心里没有一丝想笑的情绪。只有冰冷、麻木,以及一种事不关己的观察感,仿佛在观看一具与自己无关的肉身上演着预设好的剧目。
微笑缓缓褪去,肌肉恢复控制。江岚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真实。她看向手机,屏幕漆黑,刚才那行字仿佛从未存在。但她记得每一个词:“认知同步率”、“镜域胚胎”、“播种者”、“映照测试”。
还有最后那句:“欢迎回家,母亲。”
不是“江岚”,不是“钥匙”,而是“母亲”。镜母。
她扶着墙壁站起身,双腿有些发软,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深沉的虚脱——那种终于看清了自己在棋盘上真正位置的虚脱。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枚棋子,最多是一枚比较特殊的棋子。现在她明白了,她是棋盘本身,是游戏规则的一部分,甚至是……游戏启动的开关。
窗外的城市灯火依旧,夜色温柔。但这温柔之下,某种不可见的东西正在生长、蔓延,而她的存在,就是那东西的根。
那一夜余下的时间,江岚没有再睡。她坐在阁楼的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那面镜子,也看着窗外渐亮的天空。大脑以一种异常清醒、异常高效的状态运转着,分析着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可能性。
“映照测试”会是什么形式?“播种者”是谁?是萧寒吗?还是那个在论坛里被称作“mater”的存在?或者……另有其人?
林砚和天师府知道多少?他们把她安置在这里,真的只是为了观察和隔离吗?还是说,他们其实知道更多,甚至……在配合着什么?
这个念头让她脊椎发凉。她想起昊天镜启动前,老道士那复杂的眼神,想起林砚说到能量回流时那份过于详细的报告。太详细了,详细得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只等她来问。
天色大亮时,江岚做出了决定。她不能坐在这里等待“测试”降临。她必须主动弄清楚,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以及这个“映照者计划”——她姑且这么称呼它——到底想干什么。
第一步,她需要更多的信息,尤其是关于那些“隐性转化者”的信息。那些论坛里的人,那些经历了微笑又“痊愈”的人,他们是观察这个进程的最佳窗口。
她重新打开电脑,这次不再只是浏览,而是尝试以“镜母”的身份去接触。她在几个相关论坛注册了账号,用户名就叫“mater_observer”(母体观察者),简介写着:“12.7%同步率,寻求理解。”
她不确定这样做是否正确,甚至不确定是否危险。但被动等待更危险。
消息发出后,一开始是沉寂。然后,在当天下午,她收到了第一条加密私信。
发信人:双面时钟
内容:你真的到12.7%了?怎么测的?我这边只有模糊的感觉,大概3%左右,时有时无。你看到“计划”了吗?
江岚心脏一跳,谨慎回复:“刚看到提示。‘测试’是什么?‘播种者’在哪里?”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测试因人而异。我的‘测试’是让我同时经历两种时间流速——现实一秒,意识里可能过了五分钟,用来‘预演’各种选择的结果。很累,但有用。播种者……不知道具体是谁,但论坛管理员‘红绳’可能知道更多。TA很早就开始收集案例了,比‘微笑’出现还早。”
比“微笑”出现还早?江岚敏锐地抓住了这个信息。这意味着,“红绳”可能不是普通的受影响者,而是……知情者,甚至是参与者。
她尝试联系“红绳”,但对方设置了极高的权限,她的私信如石沉大海。
与此同时,她的帖子下面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回复。有些人在分享自己细微的“同步”体验:有人能“感觉”到隔壁空房间有人居住的气息,有人发现自己偶尔会写下不属于自己字迹的笔记,还有人说梦里会进入一个“所有东西都有轻微重影”的世界。
这些描述零散、模糊,却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现实正在变得“不唯一”,正在出现“副本”或“重影”。
江岚记录着这些信息,试图拼凑出“镜域胚胎”的形态。这不是一个物理空间,更像是一种认知层面的“叠加状态”。而“同步率”,或许就是个体意识能够感知并适应这种叠加状态的程度。
她的12.7%,显然远高于其他人。这是“镜母”的特权,还是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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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砚照常来送生活物资和检查她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