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风的手还抓着我的手腕,力道没松。他往前半步,把剑横在身前。我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抖,右肩的布条又渗出血来。
风从前面吹过来,带着温润的气息,不像归墟里那股死气沉沉的味道。我喘了口气,胸口发闷,喉咙里有铁锈味。
仙缘镜垂在胸前,不动了。刚才炸开屏障时它亮过一次,现在像块废铜。我用手指碰了碰镜面,冷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怀里的本源之种还在跳,一下一下,贴着心口的位置。我把它拿出来一点,贴在镜背。
没有光,也没有提示。
我以为它真的坏了。
可就在这时,镜背开始发烫。不是烧得慌的那种热,是一点点升上来的温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醒了。
一道金线从镜中钻出来,细得几乎看不见,缠上我的手指。它往里走,顺着血脉一路往上,滑进手腕,沿着手臂经络往心口去。
我没有挣。
它进得很慢,像是试探。等到了心口那一下,我吸了口气,整个人一震。
不是疼,也不是痒。是一种连接,像是断了很久的线,重新接上了。
镜子里出现了画面。
还是那个背影,披着长袍,手里握着权杖。他站在虚空里,脚下是断裂的锁链。这一次我看清了一些,那些锁链不是普通的铁链,上面刻着符文,已经碎成一段段。
他抬起手,指向远方。
然后,他转身。
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但他抬起了手,指向我。
叠风猛地把我拉到身后,剑尖对准前方。
“别看。”他说。
我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镜光已经灭了。镜子恢复冰冷,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我知道不一样了。
那道金线还在体内,停在心口,没散。
远处地平线上有个黑点,正朝我们走来。每一步落下,地面就轻轻晃一下。没有声音,却能感觉到震动是从底下传上来的。
叠风没动,也没出声。他盯着那人,呼吸慢慢压低。
我也抬头看了过去。
是个穿灰袍的人,身形瘦,手里提着一盏灯。灯芯是蓝的,火光不闪,照着他脚前三尺的路。他走得不快,也不慢,像是早就知道我们会在这里。
他走到离我们十步远的地方停下。
抬起头。
我看不清他的脸,帽檐太深,只看见嘴唇很白,像是很久没见光。
他看着我们,看了一会儿。
然后开口。
“你们不该出来。”
我没答话。
叠风的剑纹丝不动,依旧横在身前。我能感觉到他背后的紧绷,右臂的伤一直在流血,但他没去管。
我低头看了眼仙缘镜。它还是冷的,但我试着把手覆上去,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颤动。不是光,也不是热,是一种存在感,像是它还在听着。
我把本源之种收回怀里。它跳得稳定,和之前一样,没有因为离开归墟而变化。
灰袍人站在原地,没再往前。他的灯光照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形的光圈,边缘清晰,像画出来的。
“归墟的门一旦打开,就不会只开一次。”他说,“有人会跟着出来。”
我抬眼看过去。
“谁?”我问。
他没回答,只是微微侧头,像是在听什么。
风忽然大了些,吹得他袍角摆了一下。蓝焰晃了晃,却没有熄。
叠风低声说:“别信他的话。”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我在想刚才镜中那个身影。他为什么指我?那些锁链是谁打断的?他是不是在警告我什么?
灰袍人又开口:“你用了不该用的力量。”
我摸了摸仙缘镜。它还是冷的,但那一道金线还在心口,没退。
“那是我的东西。”我说。
“不是。”他说,“它是寄生的。”
我皱眉。
“你说什么?”
他没重复,只是抬手,把灯往旁边移了一寸。光圈跟着动,正好落在一块凸起的石板上。那石板表面有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裂口边缘发黑。
我盯着那块石头,忽然觉得不对。
它不是天然形成的。
那是阵法残留的痕迹,和归墟内部那些封印符文有点像,但更老,颜色更深。
“这里不是出口。”灰袍人说,“是牢。”
我心跳快了一拍。
“你说什么?”
“你们以为出来了。”他看着我,“其实只是换了个笼子。”
叠风冷笑一声:“那你是什么?守门的?”
灰袍人没看他,只盯着我。
“我是最后一个活着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