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已不是长道。
空中漂浮着断裂的石块,有些朝上,有些向下,分不清天地。气流在乱转,带着刺骨的寒意,刮在脸上生疼。远处有光带扭曲成环,像河流倒悬,却又静止不动。那些光带之间,裂开一道道口子,露出漆黑的虚无。
我站不稳,脚下一滑。叠风伸手扶住我肩膀,自己也踉跄了一下。我们背靠背蹲下,试图稳住身形。
“这是哪里?”他问。
我没回答。仙缘镜在我怀中突然发烫,自行跃出衣襟。它悬浮在我掌心上方,镜面裂痕依旧,却泛起一层微光。那光迅速扩散,形成一个半透明的球形护盾,将我们两人罩住。
护盾刚成,一股力量撞了上来。
不是风,也不是雷,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拉扯。护盾表面荡起波纹,像水面被石子击中。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接连袭来。每一次撞击,镜面裂痕就加深一分。
“撑住。”我说。
叠风点头,咬牙将剑插入脚下漂浮的一块岩石,借力稳住身体。他另一只手按在护盾内壁,灵力缓缓注入。他的脸色立刻变了,额角渗出汗珠。
“这地方不对。”他说,“灵力运转不顺,像是被人掐住了经脉。”
我也感觉到了。体内的四象之力流动滞涩,水火风雷在经络里像被泥沙堵住。每一次催动,都带来一阵闷痛。
护盾外,光带开始震动。其中一条突然断裂,化作无数碎片飞散。碎片并未落下,反而旋转着聚合,凝聚成一道身影。
那东西形似蛟龙,却通体透明,只有双眼如星点般闪烁。它没有实体,穿梭时不留痕迹,只在经过之处留下细微的空间褶皱。它绕着护盾游走一圈,忽然停在一处裂痕前。
那里是护盾最薄弱的地方。
它张口,无声咆哮。一股震荡波直接穿透护盾,撞在我胸口。我后退一步,喉咙发甜,差点吐出来。
“它在找破绽。”我说。
叠风握紧剑柄,“能挡住吗?”
“还能撑一会儿。”我把手贴在仙缘镜背面,心头血顺着指尖流入镜体。镜光微微一振,裂痕处泛起金丝般的纹路,暂时稳固下来。
那生物见一击未破,转身隐入乱流。
可我知道它没走远。
叠风喘着气,右肩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流下,在失重环境中凝成一颗颗小珠,漂浮在我们周围。他抬手抹去额上的汗,动作迟缓。
“你伤得重。”我说。
“死不了。”他低声回,“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话音刚落,四周乱流频率加快。原本缓慢移动的光带开始急速旋转,形成一个个漩涡。护盾承受的压力骤增,表面裂痕不断蔓延。仙缘镜发出轻微嗡鸣,像是在警告。
我闭眼,神识沉入镜中。
镜面映出的画面断断续续。我能看见那生物的行动轨迹——它每次出现,都是从空间褶皱最深的地方钻出,专挑能量断层下手。它不是随意攻击,而是在测试我们的防御节奏。
它在等我们犯错。
我睁开眼,“它会再来,下次不会只攻一点。”
“怎么应对?”
“你引它。”我说,“用剑气制造波动,但别太强。它习惯趁虚而入,就会往波动最弱的地方钻。我在那里布防。”
叠风点头,慢慢站起。他拔出剑,剑尖轻颤,在护盾内划出一道弧线。灵力顺着剑刃溢出,形成一圈微弱的涟漪。
那生物果然出现了。
它从左侧光带后闪出,直扑涟漪最弱处。就在它穿过的瞬间,我将四象之力压入仙缘镜。水元素凝成屏障,火元素蓄势待发,风雷交织成网,瞬间封锁那片区域。
它撞上了陷阱。
风雷锁链缠住它的躯干,虽然只是一瞬,但它发出一声尖锐嘶鸣,星点般的双眼剧烈闪烁。叠风抓住机会,挥剑斩向其头部。
剑锋划过,没有实体触感,却激起一圈空间波纹。那生物猛地后撤,遁入乱流深处,再未现身。
护盾压力稍减。
我松了口气,手指还在发抖。仙缘镜的光芒比刚才更暗,裂痕密布,几乎看不出完整的镜面。我把它收回怀中,它仍在发烫,像是随时会碎。
叠风靠着一块浮石坐下,呼吸沉重。他右臂垂着,血珠不断从指尖滴落,在空中飘散。
“它还会回来。”他说。
“不止一只。”我看向仙缘镜,“刚才它出现时,镜中有感应。附近还有同类,数量在增加。”
“它们怕我们进去?”
“不是怕。”我摇头,“它们是守门的。我们闯进来了,它们就得清掉入侵者。”
他沉默片刻,“那就只能硬闯。”
“不行。”我说,“护盾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