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元素浮在中央,青白色的光团静静悬着,没有温度,却让我胸口发紧。它刚才问了我一句话,我没有立刻回答。
叠风站在我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手一直没离开剑柄。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很稳,哪怕肩上的伤还在渗血,他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我往前走了半步,膝盖有点软,但我撑住了。
“我来取风元素。”我说,“不是为了自己。”
那团光微微晃了一下,像在等下文。
我咽了口气,喉咙还是干的。刚才闯结界时耗得太多,灵力没恢复,连说话都费劲。可这时候不能停。
“水灵洞里我拿过水息,火灵谷中我破了火兽守卫。三处元素,我都走到了。”
我抬手按住心口,那里跳得厉害,“我不是抢夺,也不是强行收服。每一步,都是用命换来的机会。”
光团静了一瞬。
“你不怕死?”那个声音又来了,不是耳朵听见的,是直接落在脑子里。
“怕。”我点头,“我很怕。可比死更可怕的是,看着重要的人被困在封印里,什么都做不了。”
墨渊的名字我没说出口。但提到他时,手腕上的“火”字突然热了一下,像是回应。
“我要集齐四象之力,打开归墟入口。”我继续说,“东皇钟的封印正在松动,若不加固,鬼族还会再起战端。我不为权势,也不为成神。我只是想守住该守的东西。”
风元素不动。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它这一缕光。我们谁都没动。
过了很久,它才再次开口:“为何要借火灵兽之力破结界?”
我愣了一下。
原来它都知道。
“因为我一个人做不到。”我坦然说,“我没有那么强。我能走到这里,是因为有人帮我,也因为我会想办法。我不羞于借助外力,只要最终能达成目标。”
“你利用敌人?”
“我没有杀它们。”我摇头,“我只是用了它们的攻击方向。结界本就存在波动规律,火焰轰击只是加速了它的裂开。这不是破坏,是顺势而为。”
光团轻轻颤了。
像风吹过水面。
叠风在这时低声道:“她从不白白牺牲谁。”
我侧头看他一眼。他没看我,目光依旧盯着前方的光团。
“你们二人同行已久?”风元素忽然问。
“是。”我答,“他是我在路上遇到的第一个愿意信我的人。”
叠风没说话,手指在剑柄上动了一下。
风元素沉默片刻,然后缓缓下降,离地面越来越近。
“你说你要守护。”它的声音变了,不再冰冷,“那你可愿承受风之责?”
“什么责任?”
“风无形,却载万物。它不争高下,不分敌我,只随天地呼吸而动。”光团轻旋,“你若取走它,便要承它的性子——不可偏执,不可妄断,更不能以私情乱大局。”
我明白它的意思。
它不是一件兵器,也不是一个工具。它是自然的一部分。
“我可以。”我说,“我不会用它去报复谁,也不会拿它来称霸四方。我只想用它完成该做的事。”
“你已有一丝火性。”风元素道,“火烈,易焚自身。你需要风来平衡。”
我低头看了看手腕。火字印记还在发烫,那是刚融合不久的力量。的确,我体内有些躁动,压不住。
“所以你来了。”我说,“正好补上这一环。”
光团轻轻晃了晃,像是笑了。
然后它开始移动,绕着我转了一圈。风起了,很小,却穿透衣袍,直入经脉。
我咬牙站着,不敢动。
它在探查我。
从头顶到脚底,一丝一缕地扫过我的灵根、血脉、识海。这个过程不痛,但很难受,像被人翻看心底最深的秘密。
叠风往前半步,手握得更紧。
“别动。”我低声说。
他知道我在对谁说话。
风元素停在我面前。
“信你。”它终于说。
下一瞬,那团光猛地收缩,化作一道细长清流,直冲我胸口而来。
我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叠风立刻伸手扶住我的手臂。
寒意从心口炸开,迅速蔓延全身。这感觉和火元素完全不同。火是烧,风是穿。它钻进骨头缝里,顺着血管往上走,逼着我张开嘴喘气。
仙缘镜突然震动起来。
我把它从袖中掏出来,镜子自动亮了。镜面浮现出三道痕迹:一道波纹,一道赤痕,还有一道螺旋状的线。
水、火、风。
三象已聚。
镜子里传出一个声音:“三元素已归位,雷元素尚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