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滚烫,边缘微微翘起,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要脱离掌心。我用拇指压住镜背,灵力缓缓注入,镜中光影晃动,映出水底轮廓——那是一只庞大的兽形,半隐在岩缝之间,四肢伏地,头颅低垂,可双眼却直直盯着我们所在的方向。
“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对叠风说,“它守的是洞。”
话音未落,前方蓝光骤然暴涨。原本缓慢漫上脚背的水流猛地翻涌起来,像有巨物在深处搅动。石道两侧的符文开始闪烁,明灭不定,地面轻微震颤。
叠风已拔剑在手。
三道黑影破水而出,速度快得看不清身形。它们落地时化作人立之态,通体泛着青白光泽,似由寒冰与水流凝成,四肢关节处有水纹缠绕,行动间带着滞涩感,但每一步都沉重有力。
“是水灵兽。”我说。
一只扑向叠风,双爪直取咽喉。他侧身避过,剑锋横扫,斩在对方腰腹,却只划开一道浅痕,转瞬就被流动的水汽弥合。第二只从左侧突袭,我后退半步,抬手催动仙缘镜。镜面流转,浮现出它的动作轨迹——前冲、跃起、左爪下劈,右腿支撑发力。就在它腾空的刹那,镜中画面一闪,聚焦于右膝关节,那里有一瞬极细微的停顿,仿佛承力到了极限。
“关节!”我喊出声。
叠风没有回头,但剑势一沉,人已俯身前滑,剑尖贴地疾行,直刺那只水灵兽的右后膝。
“嗤”地一声,剑入三寸。
那兽发出一声低鸣,身形歪斜,落地不稳,单膝跪地。叠风旋身回斩,剑气贯颈而过,它整个身体裂开,化作一滩水流洒在石砖上,迅速渗入缝隙。
剩下两只同时转向叠风,呈夹击之势。我抓紧时间再催仙缘镜,镜中画面快速掠过两只兽的动作模式,发现它们每次换步时,后腿关节都会出现短暂迟滞,尤其是左后腿,几乎每次发力都会轻微颤抖。
“左边!打左后腿!”
叠风应声而动,不再硬拼,而是以游走为主,引诱其中一只追击。那兽果然中计,几次腾跃后,左后腿明显拖沓。他抓住时机,剑走低路,一记断澜式扫出,剑锋精准切入关节缝隙。
兽身剧震,前扑之势戛然而止。叠风顺势翻身,剑柄撞其胸口,将它掀翻在地。另一只刚要支援,我立刻将仙缘镜对准它,镜光一闪,它动作微顿,像是受到了某种压制。
叠风趁机逼近,一剑刺入其左后膝,再横削而上。两只水灵兽接连倒地,化水消散。
四周安静下来。
水流停止上涨,蓝光恢复平稳,像是刚才的袭击从未发生。只有地上残留的湿痕证明那些兽确实存在过。
我喘了口气,肩上的旧伤隐隐作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着。我没去管,只低头看仙缘镜。镜面依旧发烫,但不再挣扎,反而安静下来,映出前方景象——一条继续延伸的黑石道,尽头是一个拱形洞口,洞门上方刻着三个古篆:**水之灵**。
和小妖说的一样。
“它们不会再来了?”叠风收剑归鞘,声音低沉。
“不会立刻回来。”我看向洞口方向,“这些兽是守门的,不是杀人的。我们没碰水元素,它们只是驱逐入侵者。现在我们知道弱点,它们再出来也拦不住我们。”
他点头,走到我身边。
“你伤又犯了?”
“没事。”我说,“还能走。”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稍稍往前半步,走在了我前面。
我们沿着石道继续前行。越靠近洞口,空气越冷,呼吸都带着霜气。地面越来越湿滑,脚踩上去有些打滑。墙上的符文也不再闪烁,而是持续亮着,泛着淡淡的蓝光,照得整条通道如同浸在水中。
三百丈的距离,很快走完。
洞口不大,仅容两人并肩通过。门框由整块黑石雕成,表面布满水痕,像是常年被浸泡。我伸手触碰,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洞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取出仙缘镜,试图映照内部,可镜面只显出一团混沌,像是被什么东西遮蔽了视线。
“里面有禁制。”我说,“镜子看不透。”
叠风抽出剑,剑尖点地,缓缓迈入。
我也跟了进去。
脚刚踏进洞内,一股强烈的波动忽然袭来。
不是攻击,也不是威压,而是一种震荡,像是从极深处传来的脉动,一下一下敲在心头。我站稳身子,察觉这波动竟与我们在归墟入口处感受到的极为相似——冰冷、古老、带着某种禁锢的意味。
“你也感觉到了?”我问叠风。
他点头。“像钟声,但听不见。”
我闭眼,试着用灵识去捕捉那股波动的来源。仙缘镜在我手中轻轻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忽然,镜面泛起一层微光,映出一条模糊路径——向前,向下,穿过层层岩层,最终指向一处深埋地底的所在。
“它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