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地面,慢慢站起身。脚底踩到一块碎石,硌得生疼,但我没停下。对岸那根枯枝还在动,刚才偏右的枝条,现在又往左弯了一点。没有风推动它,它自己在移。
叠风在我身后低声问:“你还想过去?”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仙缘镜握紧了些。它还温着,但光没亮起来。我知道它累了,可现在不能歇。我抬脚走进河里,水冷得刺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肋骨处的伤被牵动,呼吸变得短促,但我还是往前走。
到了对岸,我蹲下身,伸手拨开枯叶。那点红光就在下面,藏在树根裂口里。我摸出一块石头,不大,颜色暗红,表面粗糙,像是从什么大东西上崩下来的。指尖刚碰上去,就有一丝极微弱的灵息窜上来,像是在回应我手里的镜子。
“找到了。”我说。
叠风涉水过来,站在我旁边。他低头看我手中的碎片,眉头皱起:“这不像普通的封印石。”
“不是。”我把碎片翻了个面,用袖子擦掉泥灰,“它太干净了,断口也不自然,像是被人特意取下来的。”
我闭了会儿眼,回想刚才仙缘镜闪过的那道光。那一瞬的画面还在脑子里——四个字,刻在碎片深处,笔画古老,不是现在用的文字。
“我得再试一次。”我说。
叠风按住我的手腕:“你已经耗尽了力气,再催动它,可能会伤到神魂。”
“没时间了。”我抽回手,把碎片放在掌心,另一只手托住仙缘镜,“刚才那道光不是错觉,它在告诉我什么。”
我咬破舌尖,血味在嘴里散开。一阵晕眩袭来,眼前发黑,但我还是把最后一丝仙力注入镜中。
“灵启。”
镜面震了一下,发出一声轻鸣。光终于亮了,很弱,像快熄的灯芯,但它照向了手中的碎片。
那四个字再次浮现。
父神禁制。
我盯着那几个字,心跳变快。这不是普通的封印手法,是上古时期留下的东西,和墨渊当年设下的阵法完全不同。这种禁制,只有父神级别的存在才能启动,用来镇压最危险的东西。
擎苍就是被这样的力量锁住的。
但现在,这块碎片上有它的痕迹。说明若水封印阵不只是防御阵,它是以父神禁制为核心,借用了某种遗存的力量,在维持运转。
如果这个核心被动了……整个封印就会松动。
“你知道这是什么?”我抬头看叠风。
他脸色变了:“你是说,若水封印的根基,是父神留下来的东西?”
我点头:“有人不是只想破坏它,是想拆掉关键部分,带走它。炎君来抢仙缘镜,不是为了毁它,是为了阻止我们发现真相。”
“所以他宁愿让焚天戟碎,也不靠近你。”
“因为他知道,只要我拿到这块碎片,就能看出端倪。”
叠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身望向河面。“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回昆仑虚?”
“只有墨渊能确认这东西的来历。”他说,“如果父神禁制真的被人拆解,那就不是一场战斗能解决的事了。整个四海八荒的封印体系都可能出问题。”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碎片。它安静地躺在掌心,不再发光,但那股微弱的灵息还在跳动,像是有生命一样。
“你说,还有多少块这样的碎片被拿走了?”
“不知道。”叠风摇头,“但既然我们能找到这一块,说明对方没有完全收走。也许他们来不及,也许……有人在帮我们留下线索。”
我想起那只白羽鸟。它飞得太巧,落的位置也刚好能让树枝晃出破绽。
是不是有人不想让这件事彻底埋没?
“先离开这儿。”叠风说,“这里不安全,炎君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
我站起身,把碎片小心收进怀里,外头用布条缠好。仙缘镜也收进袖中,贴着皮肤放着,还能感觉到它的温度。
我们沿着河岸往北走,避开焦土区域,挑干燥的地面落脚。每一步都走得慢,因为谁都不敢放松。叠风走在前面,左手拄剑,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我跟在他后面半步,手一直按在胸口,护着那块碎片。
天色越来越暗,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风时不时卷起沙尘,打在脸上生疼。
走出大约十里,叠风突然停下。
“怎么了?”我问。
他没回头,声音压得很低:“地上有脚印。”
我立刻蹲下,看向他指的地方。泥土松软,有几个浅痕,形状不完整,但能看出是靴底的纹路。不是我们的,也不是炎君留下的那种烧灼痕迹。
“新留的。”叠风说,“不超过一个时辰。”
我盯着那些印子,心跳加快。有人跟在我们后面,等我们发现了东西才出现。
“是冲着碎片来的?”
“或者冲着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