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里根的样子,无法从钢盔下判断他的表情。他把玩着手中的战斧,让那把致命的武器旋转。矮人们已经从酒馆的墙壁外退开了一段距离————他们尽量让对手远离艾琳。砍他的脚,膝盖那里。罗切低身说,那里只有一些皮甲。
或者还有一些锁子甲。班利说:诸神在上,我不想靠近那个怪物。
你不砍那些地方,我们就永远都只能被他压着打。躲过里根比较随意的横扫之后,罗切背靠在一些翻到木桶的后方。我去佯攻,你来找机会接近他。
想都别想。班利果断拒绝。我还要和你去菲艾尔,混进甘比烈雇佣兵团里混吃混喝。这种和自杀没什么两样的事我绝对不干,也不会允许你干。
想想艾琳,她还在和那个该死的大块头拼死战斗。别那么怕死。他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瞬间就冲了出去。但不是为了这种事而死!班利慌乱地大吼。你也要想想埃姆,还有我啊!操!
来啊!你这个木讷的铁块。罗切横在里根面前,挑衅的朝地面吐口水。我,罗切,卡塔木之子,今天就要敲碎你那铁桶脑袋。
里根停下,将长柄钉锤像是拐杖一样杵在地面。这对于正在对战的战士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罗切举起斧子冲锋,嘴里大喊着矮人语,那是矮人平时会在失眠的时候咒骂的话。钢铁弗烈兹举起钉锤,猛地砸向地面。罗切老早就判断好时机前跳,这样既能躲开那把致命的斧子,也能更加接近里根,配合班利发动攻击。他猜想班利现在应该绕到了里根的身边————他没算错,班利正躲在一口水井背后,这里离里根的左腿只有不到五步的距离。干他妈的,班利!罗切发出矮人常用的那种胜利之吼,他预感三秒之内就能听见弗烈兹的惨叫。果不其然,在三秒之内传来了惨叫。
班利被吓得顿时腿软。那是罗切的惨叫。里根将那把钉锤往后一拉,正好撞在罗切毫无防御的后背。矮人正面倒地,发出惨叫。班利突然之间浑身充血,想扑到里根身上————因为他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钢铁弗烈兹双手举起钉锤,朝着罗切毛茸茸的脑袋就是一砸。
那个原本三分幽默七分正义的棕色脑袋如今已经变成一坨红色与黄色的污秽混合。灰白偏黄的脑浆溅到了班利身上。他妈的。他喘着气,重新躲回到石井背后。他妈的。
我今天就要敲碎你的脑袋?里根终于开口,他的嗓音低沉而笨重。铁桶脑袋?铁块?他似乎在挑衅剩下那一位矮人。我砸碎了你的脑袋,矮人。就像砸一只偷油的蟑螂。不过蟑螂即使头碎了也不会死。但你们不同。他提起还沾有罗切半个脑部的钉锤,迈着沉重的步伐逼向枯井。接下来,就是你。敲碎你的,脑袋。噢。里根甚至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沉吟。
矮人班利从石井后面探出身子,带着前所未见的愤怒。能办得到你就来试试吧,你这该死的笨铁块。他面目狰狞,会被砸碎脑袋的那个会是你,我可是比飞贼还要灵活。
这句话似乎有着额外的效果。钢铁弗烈兹粗暴的解开护喉,将自己的钢铁头盔扔到地上,露出他可以算是丑陋的面容————被削掉的鼻子,火舌舔过的半边头皮,从耳根到下巴的刀疤。他咧开嘴笑,那疤痕也跟着提起笑容。我的,脑袋就在这里。他用拳头敲了敲自己还有头发的那边。来,敲碎它,矮人。来。
矮人班利如今真的想用自己手中的手斧劈向那个丑陋恶心的畜生。不过他很明白,就算他跳起来,也只能砍到对方纹着狗头的胸甲。他必须等待时机,等待一个能够让那钢铁巨人倒下的时机,他才能完成复仇,为罗切复仇,同时也为自己复仇。
长发弗烈兹拿着长枪少女,感到百无聊赖。我们已经玩得太过了。他试图与文洛夫交涉。我们的人几乎都死光了。我觉得是时候撤退,和卢达会合。
卢达在正面战场,和我们不相干。再加上,废物死了和没死,有什么区别?文洛夫只回答这两句。高纳尔决定不再说话,他可不想和那个女猎魔士有任何瓜葛,刀剑上的也不想,即使她长得很漂亮。
里根现在的眼里只有班利,那个不到他腰部的矮人。他完全没有留意到,一个酒桶正在改变着自己的位置,往他的脚边滚。他踢到了那个酒桶,然后往前倒。这一斧是为了罗切·艾德·哈斯罗巴夫克!伴随着战吼,班利将手中的手斧砍进了弗烈兹的左眼。里根发出沙哑的悲鸣,他正用着钉锤支撑着身子。矮人拔出斧头,想砍第二下,里根忍着剧痛用左手抓住班利的脖子,将他往石井边撞。第四下撞击,让矮人的斧头从他的手中滑下,自己的头也被砸扁了半边,但也比已经死去的同伴好上不少。
为了荣耀!!那个建立了奇功的木桶发出叫喊,随后有些毛茸茸的四肢分别从木桶的四周长出来————那就是半身人埃姆,自认为是传奇的飞贼。他挥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