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破旧黑袍，浑浊的眼珠在深陷的眼窝里转动，如同秃鹫审视着新发现的腐肉，在哈德利和艾黛莉娅身上来回扫视。他干瘪的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声音沙哑刺耳：“什么人？停下！”

    哈德利不动声色地将艾黛莉娅护在身后半步，待到老者悬停在十米开外的半空，才沉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初来乍到者的谨慎：“这位先生，我们两人刚从物质位面抵达地狱，长途跋涉，身心俱疲。想在此部落寻一处落脚之地暂避风沙，不知加入贵部落，需要满足什么要求？”

    老者闻言，那浑浊的眼珠里非但没有丝毫欢迎之意，反而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排斥和厌烦。他嗤笑一声，带着浓重的地狱口音：“物质位面来的？呵。加入部落？规矩倒是有——每人上交两枚墨石，就可以加入我们部落！”。

    哈德利眉头微蹙，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话中有话。他尚未回应，老者却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枯瘦如柴的手，语气斩钉截铁：“不过！我们蚀骨部落，不收留你们这种来历不明的野神！现在，立刻，离开我们的地盘！”驱逐之意，溢于言表。

    “为什么？”哈德利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冷意，同时也透出真实的疑惑。艾黛莉娅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指尖下意识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雷光。

    老者似乎被哈德利那瞬间显露的中位神气息惊了一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更深的固执取代。他压下不耐，或许是出于对中位神力量的些许顾忌，勉强解释道：

    “哼，物质位面的人？主神军队那群吸血鬼，每隔一段时间确实会像丢垃圾一样，往几个大型部落附近‘送’一批你们这样的。但那是人家大部落的首领，手里有大把墨石跟军队做了肮脏交易！说白了，就是花钱买‘劳力’、买‘炮灰’！”

    他喘了口气，枯瘦的胸膛起伏着，语气充满了小部落的酸楚与愤懑：“像我们这种连主神军队都懒得看一眼的中小型部落，穷得叮当响，哪来的墨石去喂那群贪婪的鬣狗？我们没交易，自然也没人给我们‘送货上门’！”

    老者阴冷的目光再次扫过两人，如同冰冷的刀锋：“所以，你们说你们来自物质位面？空口无凭！在这地狱荒野，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附近‘血狼’或者‘黑风’那些狗杂种部落派来的探子？想混进来摸清我们的底细，然后趁火打劫？这种把戏老子见得多了！没有主神军队的押送文书当保，谁信你们？谁又能替你们担保？”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小人物在残酷世界挣扎求存积累下的巨大不安全感。

    “为了部落的安全，我们担不起这个风险！所以，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滚！别逼我们动手！”老者声色俱厉，枯瘦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虽然那武器在哈德利眼中如同玩具，但其姿态表明了他的决心。

    哈德利与艾黛莉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重的阴霾和一丝无可奈何的愤怒。老者的理由虽然赤裸裸地冰冷残酷，充满了地狱的生存逻辑——不信任、资源匮乏、弱肉强食——却让人无法反驳。他们初来乍到，身无长物，更不可能拿出什么主神军队的文书来证明“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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