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伯从独轮车的夹层里取出油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这是金印,是皇室与守渊人盟约的信物。姑娘说,只要将这印交给陛下,陛下便知他们的忠心。”李御史颤抖着双手打开油布包,当那枚刻着篆字的金印出现在眼前时,他倒吸一口凉气——他曾在皇家档案馆见过盟约的拓本,拓本上记载的金印形制,与眼前这枚分毫不差。
“我这就进宫面圣。”李御史将金印重新包好,塞进袖中,“石老丈,你在此等候,若事成,我便派人来接你去见凌姑娘。”石伯点了点头,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他望着窗外院中的腊梅,想着守渊村的村民,想着凌霜姑娘鬓角的霜花,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
可他没等到李御史回来,却等到了一群禁卫。领头的正是方才城门处的校尉,他一脚踹开书房的门,手中长刀指着石伯:“拿下!这老头是妖物的同党!”石伯猛地站起身,伸手去摸腰间的玉佩,却被两个禁卫死死按住肩膀。他挣扎着嘶吼:“我有金印!我要见陛下!”
“陛下已经见过金印了。”校尉冷笑一声,上前夺过李御史留下的油布包,“不过陛下说了,妖物的信物,不足为信。李御史私通妖物,也被拿下了。”石伯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任由禁卫将铁链套在他的手腕上。铁链冰冷刺骨,磨得他手腕生疼,可他更疼的是心里——祖父的话还在耳边,盟约的信物却成了“妖物的凭证”,这天下,还有谁信守渊人的忠诚?
皇宫的御书房内,皇帝盯着桌上的金印,手指反复摩挲着印身的篆字。旁边站着的太监总管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热茶:“陛下,天凉了,喝杯茶暖暖身子。”皇帝没有接,目光依旧停留在金印上,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李德全,你说,太祖皇帝当年与守渊人立约,是为了什么?”
李德全躬身道:“老奴听先祖说,当年寒渊封印松动,是守渊人以全族之力加固封印,太祖皇帝才与他们立约,许以世代庇护。”皇帝轻轻“嗯”了一声,拿起金印翻过来,看着印脊内侧的三道浅痕。那是他小时候在皇家祠堂的族谱上见过的,太祖皇帝的手札里写着:“与守渊人击掌为誓,三道痕,是天、地、人三诺,不可违。”
“可他们是妖物啊。”皇帝放下金印,语气复杂,“七翎彩鸾妖魂,守渊人后裔,若他们真要颠覆王朝,谁能挡得住?”李德全不敢接话,只是低着头。他伺候皇帝几十年,最清楚这位帝王的心思——既想借守渊人的力量守护寒渊,又怕他们力量太强难以控制,赵珩残余势力的谣言,不过是戳中了皇帝心底最深的顾虑。
“传旨。”皇帝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暂停对寒渊的攻击,将那石老头关在天牢,严加看管。李御史……暂且革职查办,彻查他与凌霜的往来。”李德全连忙应下,转身要走,却被皇帝叫住:“等等,去天牢看看那石老头,问问他,守渊人当年加固封印时,用的是什么法子。”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金印上,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或许,这金印不只是信物,还有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天牢的寒气比寒渊更甚,石伯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里,铁链锁在墙上的铁环上,让他连坐下都只能佝偻着背。牢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德全。年轻人蹲下身,目光落在石伯腰间的半块玉佩上,声音温和:“老丈,我问你,这玉佩另一半在哪?”
石伯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年轻人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想去摸那玉佩。石伯猛地偏头躲开,嘶吼道:“这是守渊人的信物,不许碰!”年轻人挑了挑眉,站起身,对李德全使了个眼色。李德全连忙上前,在石伯耳边低声道:“这是三皇子殿下。”
石伯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三皇子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素来不问朝政,怎么会来天牢见他?三皇子却没再追问玉佩的事,只是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条,塞到石伯手里:“老丈,若想活命,就按纸条上写的做。”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凌霜的彩鸾血脉,不止能守护寒渊,还能……”
话没说完,远处就传来太监的唱喏声:“陛下驾到——”三皇子脸色一变,连忙转身躲到柱子后。石伯急忙将纸条塞进嘴里,用力咽了下去。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却有几个字深深印在他脑海里:“彩鸾本源,与寒渊共生,毁之则同灭。”
皇帝走进牢房时,石伯正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牢房,目光在柱子后扫过,最终落在石伯身上:“石伯,朕问你,守渊人当年加固封印,用的是什么法子?”石伯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却摇了摇头:“老奴不知,先祖的记载早已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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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