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凤被墨凤拽着往外冲,脚下冰面开裂,每一步都踩在生死边缘。
身后的士兵连滚带爬,有人慢了一步,被落下的冰锥贯穿肩膀,惨叫声瞬间被崩塌的轰鸣吞没。
“别回头!”
墨凤嘶吼,另一只手还死死攥着装冰翎的皮筒。
三十人的小队,冲出冰洞时只剩二十二个。
洞外还是那片暗红色的血雾,但温度明显回升了——永冻结界破碎,寒气外泄,反而中和了部分血腥气。
青凤瘫坐在焦黑的冻土上,大口喘气,每吸一口都感觉肺叶像被砂纸打磨。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滴深蓝色的冰凰精血静静躺着,表面流转着柔和的光。
“拿到了?”
墨凤凑过来,脸上全是冰碴和灰。
“拿到了。”
青凤点头,声音嘶哑,“但乌兰雪说,要用她的血引动这滴精血……才能唤醒她残存的意识。”
她从怀里掏出那个油布包,小心打开。
里面是乌兰雪的染血匕首——刀身漆黑,刀柄缠着磨损的皮绳,刃口处还残留着暗蓝色的血迹。
血迹已经干涸,但依然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微弱能量波动。
“现在?”
墨凤皱眉,“在这儿?”
“必须在这儿。”
青凤挣扎着站起来,环视四周,“冰凰遗骸的力量正在消散,如果等回王庭,精血里的传承可能就散了。”
她走到一片相对平整的地面,单膝跪地,把匕首放在身前,又把那滴冰凰精血托在掌心。
精血悬浮着,微微颤动,像在感应匕首上的血迹。
“你们退开些。”
青凤对其他人说,“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墨凤挥手,幸存的士兵们退到二十步外,围成一个半圆警戒。
她自己则站在青凤身后五步,手按在腰间的机括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青凤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她开始运转青木真气,但不是疗伤,是“引导”——将匕首上乌兰雪残留的血脉气息,与掌心那滴冰凰精血连接起来。
这是个精细活儿。
乌兰雪的血是“引子”,冰凰精血是“燃料”,而她的青木真气是“桥梁”。
三者必须完美契合,多一分少一分都可能引发反噬。
她小心翼翼地将一丝真气注入匕首。
匕首上的暗蓝色血迹突然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磷火,发出幽蓝的光。
光芒顺着匕首蔓延,勾勒出刀身上原本看不见的古老符文——那些符文和冰凰玉佩上的如出一辙。
紧接着,冰凰精血也起了反应。
深蓝色的液滴开始旋转,越转越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冰晶纹路。
纹路蔓延,最后在液滴中心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
青凤感觉自己的真气像被两头巨兽拉扯——一头是匕首上乌兰雪残存的执念,冰冷而悲伤;另一头是冰凰精血里磅礴的传承之力,古老而威严。
她的经脉在呻吟,额头渗出冷汗,但咬牙坚持着。
终于,在某个瞬间,桥梁搭成了。
匕首上的蓝光和精血的蓝光连接在一起,形成一道细如发丝的光线。
光线颤动了几下,然后稳定下来。
青凤睁开眼,看着掌心的精血。
精血里的漩涡突然炸开——不是爆炸,是“绽放”。
深蓝色的光芒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瞬间吞没了匕首,吞没了青凤的手,然后继续向外扩散。
光芒所过之处,血雾退散,焦土上竟长出了一层薄薄的冰晶苔藓。
而在光芒中心,那滴精血缓缓升起。
它悬浮在半空,开始变形。
不是简单的变形,是“重构”——从一滴液体,渐渐拉长、展开,最后变成了一枚……冰晶凤凰的虚影。
虚影只有巴掌大小,但栩栩如生。
每一片羽毛都晶莹剔透,双翼展开,喙微张,像是在无声地鸣叫。
虚影中心,隐约能看到一个更小的、蜷缩的人形轮廓——乌兰雪的残魂。
虚影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冰蓝色的瞳孔,纯粹,透明,像冻住的天空。
它看向青凤。
青凤感觉自己的思维被拉进了某个地方——不是现实,是记忆的碎片。
她“看见”了乌兰雪最后的时刻:血狼王的利爪洞穿胸膛,剧痛,然后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冰凰血脉在绝境中觉醒,寒冰从伤口蔓延,冻结了血液,也冻结了死亡的过程。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有个念头支撑着她——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和血脉,成为血狼王祸乱世间的工具。
所以她把最后的力量封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