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被封印了九成九力量的冰凰精血像一颗冰核沉在丹田里,时不时透出一丝寒气,冻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收缩。
但好处是——这寒气纯粹,干净,把之前吸入的尸毒和阴邪之气逼得节节败退,连胸口的旧伤都暂时麻木了。
代价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像个塞满火药的陶罐,轻轻一碰就可能炸。
“半柱香……”
他低声重复那个时限,声音在冰窟里回荡出空洞的回声,“够干什么?”
墨凤正小心翼翼地把冰翎收进一个特制的皮筒里,闻言抬头:“够你冲进王庭,找到血狼王,然后跟他同归于尽——如果你打算这么干的话。”
“不。”
萧辰摇头,“半柱香时间,杀不了宗师巅峰。
而且杀了他,血池里的八千血狼卫怎么办?明天破池而出,照样是灾难。”
青凤检查着他的脉象,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你的经脉现在脆得像晒干的苇秆,别说半柱香,全力爆发的话,可能十息就会崩溃。
必须有人帮你分担压力——我和墨凤的凤魄力量可以暂时充当‘缓冲’,但最多也只能延长到半柱香。”
她顿了顿,声音发涩:“而且事后,你真的会经脉尽废。
就算有我的医术,至少也得在床上躺半年。
这半年里,你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萧辰笑了,笑得有点惨:“半年就半年吧,总比死了强。”
他环视冰窟。
冰凰遗骸已经彻底暗淡,变成一尊巨大的冰雕,只有心口位置还残留着一点微弱的蓝光,像即将熄灭的余烬。
穹顶的冰锥不再低鸣,整个空间死寂得吓人。
该走了。
三人按原路返回,穿过那道正在迅速变淡的光门。
冲出谷口的瞬间,外面刺骨的寒风反而显得温暖——至少是活人的寒冷。
铁木尔和老张他们还守在谷口,看见三人出来,都松了口气。
“怎么样?”
铁木尔急切地问。
“拿到了。”
萧辰说,“但时间不多了。血狼卫明天破池,血狼王还在吸收乌兰雪的血脉之力——我们必须今晚行动。”
“今晚?”
老张瞪大眼睛,“可现在是傍晚,到王庭至少两个时辰,而且……”
“而且我们只有半柱香时间。”
萧辰打断他,“所以需要计划——一个能用半柱香时间,毁掉血池、重创血狼王、还能让大部分人活着回来的计划。”
他盘腿坐下,捡起一根枯枝,在雪地上画起来。
“王庭。”
他画了个圈,“血池在金帐后方地下,守卫森严。
血狼王在金帐地下密室闭关,有大长老守着。硬闯是找死。”
枯枝指向西面:“铁木尔,你带两百人——黑狼部六十,我们的人一百四,从西面佯攻。
不要真的冲进去,就在外围放火,制造混乱,越大越好。
任务只有一个:把尸兵和狼骑兵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铁木尔点头:“明白。但血狼王呢?他要是闭关不出来怎么办?”
“所以需要诱饵。”
萧辰看向青凤,“乌兰雪的染血战旗,还在吗?”
青凤从药囊里取出一个油布包,小心打开。
里面是一面残破的白狼战旗,旗面被血浸透了大半,已经干涸发黑,但还能认出上面的白狼图腾。
这是从乌兰雪遗体旁找到的,青凤一直收着。
“用这个。”
萧辰说,“我在佯攻部队里,亲自焚烧这面旗。
血狼王在吸收她的血脉之力,对这面旗会有感应。而且……”
他顿了顿,“北狄战士最重战旗,焚烧战旗是最大的侮辱。他一定会出来。”
“太冒险了!”
墨凤反对,“你现在的状态,被血狼王盯上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才需要你们。”
萧辰看向她和青凤,“佯攻开始后,你们两个带三十个最精锐的人,从东面潜入——墨凤用冰翎开路,冰凰之力应该能压制部分尸气。
青凤负责感应乌兰雪遗体的具体位置。任务:找到遗体,取出心口的冰凰精血——完整的那滴。”
“可你不是已经有一滴了吗?”
“这一滴是给乌兰雪用的。”
萧辰说,“冰凰遗骸说,完整的精血能暂时唤醒她残存的意识——虽然只有一炷香时间,但够了。
我要她……亲手毁掉自己的遗体,彻底断绝血狼王的念想。”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计划太狠,也太悲壮。
“如果失败呢?”
铁木尔哑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