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醒吗?”
墨凤看向萧辰。
萧辰躺在皮褥子里,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
只有胸口那点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会醒的。”
青凤说得很肯定,“他不会就这么死。”
后半夜,雪又下起来了。
细碎的雪粒打在油布棚子上,沙沙响。
守夜的士兵缩在战车旁,裹紧皮袍,还是冻得牙齿打颤。
有人小声哼起家乡的小调,哼了几句就停了——怕引来狼尸。
棚子里,青凤靠在木箱上打盹,手里还捏着针包,随时准备急救。
墨凤在火堆边画图——她在设计一种新的爆破装置,想用有限的炸药制造最大的破坏。
铁木尔在磨刀,一遍又一遍,刀锋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萧辰在做梦。
梦里有雪。
不是草原的雪,是更纯净、更冰冷的雪,像极地的冰原。
他走在雪地里,脚下是厚厚的冰层,能看见冰层下冻着的东西——古老的战车,残缺的兵器,还有……巨大的、不知名兽类的骨骼。
前方有光。
冰蓝色的光,在一片冰川的裂缝里透出来。他走过去,往裂缝里看。
裂缝深处,躺着一个人。
乌兰雪。
她穿着完整的白袍,身上没有伤口,脸上也没有血污。
她闭着眼,像在沉睡,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冰蓝色的光从她身体里透出来,照亮了整个冰窟。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冰蓝色的瞳孔,纯粹,透明,像两颗极品的蓝宝石。
她看着他,笑了。
“萧辰。”
她开口,声音空灵,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还活着。”
“你也是。”
萧辰说。
乌兰雪摇头:“我死了。你看到的,只是我残留在血脉里的一缕执念。”
她坐起身,冰窟里的光更亮了。
“听我说,”她的语速加快,“血狼王在吸收我的血脉之力,但他吸收不了全部。
冰凰血脉是至寒至净之力,他的尸气太浊,最多只能吸收三成。
剩下的七成……还在我的遗体里。”
“遗体在哪?”
“王庭地下,血池最深处。”
乌兰雪说,“他们用我的血温养血狼卫,用我的身体做‘容器’,想等血狼王彻底融合霜狼之心后,夺舍我的肉身,以半生半死之躯永存。”
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不能让他得逞。”
“我该怎么做?”
“毁掉我的遗体。”
乌兰雪说,“用火烧,用雷劈,用最暴烈的方式,把我烧成灰烬。
一丝血脉都不能留下。”
萧辰沉默。
“做不到?”
乌兰雪看着他。
“做不到。”
萧辰老实说,“你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不能再毁你的遗体。”
乌兰雪笑了,笑得有点惨:“那你就等着血狼王变成不死不灭的怪物,然后南下中原,把所有人都变成狼尸吧!”
“有别的办法吗?”
乌兰雪想了想。
“有。”
她说,“但你得冒险。”
“说。”
“我的遗体心口,还残留着一滴‘冰凰精血’。”
乌兰雪指着自己胸口,“那是血脉之力的核心。
如果你能找到它,吞下去……你就能暂时获得冰凰血脉的力量。
虽然只有一滴,虽然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但足够你……毁掉血池,毁掉血狼卫,甚至……重创血狼王。”
她看着萧辰:“但风险很大。冰凰血脉至寒,你体内的帝经至阳,两者冲突,可能会让你经脉尽毁,甚至当场毙命。”
“成功率多少?”
“三成。”
乌兰雪说,“而且就算成功了,事后你也会元气大伤,至少卧床半年。”
萧辰没犹豫。
“干了。”
乌兰雪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点头。
“好。”
她站起身,冰窟开始崩塌,冰晶簌簌落下,“记住,精血在我遗体心口,颜色是……深蓝色的,像冻住的天空。”
她的身影开始变淡。
“还有,”在完全消失前,她最后说,“告诉草原的人……乌兰雪·白狼,没有辜负这片土地。”
光散了。
萧辰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油布棚顶,耳边是火堆噼啪声,还有青凤惊喜的声音:“你醒了?”
他转过头。
青凤、墨凤、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