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睁开眼,第一个感觉是疼。
全身都疼,像被几十头牛踩过一遍。
左肩的伤口被草草包扎过,绷带下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内腑更糟,每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里面搅。
他躺在一个简陋的窝棚里,身下铺着干草,身上盖着件破斗篷。
窝棚是用树枝和阔叶临时搭的,缝隙里透进微光,能看见外面晃动的篝火影子。
“头儿醒了!”
老鲨的脑袋从窝棚口探进来,胡子拉碴的脸上满是血污,但眼睛亮着。
他手里端着个破碗,碗里是冒着热气的肉汤,香气扑鼻。
“哪儿来的?”
萧辰想坐起来,但浑身无力,只能勉强撑着靠窝棚壁。
“墨凤姑娘昏迷前交代的,”
老鲨把碗递过来,“说林子里有种‘地茯苓’,专治内伤,让兄弟们去找。
运气好,真找到几株,炖了这锅汤。
还加了点驱寒的草药,您趁热喝。”
萧辰接过碗,小口喝汤。
汤很烫,但入腹后暖洋洋的,确实感觉舒服了些。
“她们呢?”
他问。
“隔壁窝棚,”
老鲨指了指旁边,“墨凤姑娘伤得重,肋骨断了三根,内腑也有损伤,喝了药一直睡。
青凤大人……情况有点怪。”
“怎么怪?”
“她伤得不轻,但恢复得特别快。”
老鲨压低声音,“昨晚给她包扎时,手臂上那些暗红细线已经退到手肘了。
今早再看,退到手腕了。
而且她体温高得不正常,碰着都烫手,但人一直没醒,像在……修炼?”
萧辰皱眉。
同心蛊和离火碎片融合后,青凤的身体确实出现了变化。
这种超常的恢复力,是福是祸还不好说。
“弟兄们怎么样?”
他换了个话题。
“死了一个,重伤四个,轻伤八个,”
老鲨脸色沉下来,“昨晚那场大战……幽冥宗的杂碎虽然被凤凰虚影扫清大半,但咱们也损失惨重。
现在能动的,算上我,还有十一个。”
萧辰沉默。
出来时带了二十个精锐,现在折了一半。
都是北镇抚司跟了他多年的老兄弟。
“尸首收敛了,”
老鲨继续说,“等安定下来,再想办法送他们回家。
重伤的弟兄用了药,暂时稳住了,但得尽快找医师。
这荒山野岭的……”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
三短一长,示警。
老鲨脸色一变,抄起刀就往外冲。
萧辰也强撑着站起来,抓起靠在窝棚边的横刀——刀身上满是裂纹,昨晚那一击几乎把它毁了。
窝棚外,营地已经进入警戒状态。
还能动的兄弟都抄起了家伙,围成一圈,把重伤员和两个窝棚护在中间。
篝火被踩灭大半,只剩一点余烬冒着青烟。
林子里很安静。
安静得不正常。
鸟叫虫鸣全没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但仔细听,沙沙声里夹杂着极其细微的、有规律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而且步伐很稳,很轻,是高手。
“多少人?”
萧辰压低声音问。
“不清楚,”
老鲨握紧刀,“但从脚步声判断,至少五个,都是练家子。距离……百丈左右,正在合围。”
五个高手。
如果放在平时,萧辰不会太担心。
但现在,他灵力耗尽,伤重难行。
青凤昏迷,墨凤重伤。老鲨他们虽然勇猛,但都是普通武者,对付不了真正的修行者。
麻烦了。
“准备突围,”
萧辰快速说道,“老鲨,你带四个兄弟护着青凤和墨凤的窝棚,往东撤。
东边三里外有条河,顺河往下走能找到苗寨。其他人跟我断后。”
“头儿,你这状态……”
“执行命令。”
老鲨咬牙,一挥手,四个兄弟迅速靠近窝棚。
但就在这时,林子里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
“走?走得了吗?”
话音落,五道身影从不同方向的树后转了出来。
都是黑袍,但样式和昨晚那些不一样。
黑袍边缘绣着暗金色的鬼面纹,领口别着骨制徽章——幽冥宗内门执事,至少宗师初境。
为首的更夸张。
是个光头老者,脸上布满皱纹,像风干的橘子皮。
他没穿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