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根石柱上的血色符文活了般扭动,整片祭坛区域被罩在暗红色的光罩里。
空气黏稠得像掺了血,每吸一口都带着铁锈味和隐约的腐臭。
萧辰胸口发闷。
帝经灵力在经脉里运转,原本流畅如江河,现在却像陷进泥潭,滞涩难行。
灵台中和青凤那缕联系更是被压得几乎断掉——只剩一丝微弱的悸动,像溺水者最后的脉搏。
“感觉到了?”
枯瘦大祭司咧着嘴,鸟羽袍在血光里泛着诡异的光,“血祭禁魂阵。入阵者,灵力被压三成,神魂被锁五成。你们现在……就是笼中鸟。”
他身旁两个黑袍人缓缓上前。
左边那个高瘦些,黑袍袖口绣着银色鬼面纹。
右边矮壮,腰间挂着一串惨白指骨。
两人都没露脸,但四道目光透过兜帽阴影射出来,冷得能冻住血。
幽冥宗驻南疆的使者。至少宗师初境。
麻烦了。
萧辰握刀的手紧了紧。
刀柄被汗浸湿——不是怕,是这鬼阵法的压制真他娘难受。
灵力运转不畅,连带着肌肉都像绑了沙袋。
“头儿,”
老鲨在侧后方压低声音,“这阵邪门。硬冲可能……”
“必须冲。”
萧辰打断他,眼睛盯着祭坛。
青凤被捆在中央石柱上。
那些漆黑锁链不是凡铁,表面浮着一层蠕动着的暗红纹路——是活蛊,正在往她皮肤里钻。
她垂着头,长发遮脸,但裸露的脖颈和手臂上,那些血色蛊纹已经蔓延到锁骨,像一张狰狞的网。
她胸口微微起伏。
还活着。
但每一下起伏,锁链上的蛊纹就亮一分,她在阵法血光照映下,脸色就白一分。
“他们在抽她的生机和魂魄,”
墨凤声音发颤,手里攥着那个已经黯淡的炎咒盒,“那个祭坛……是阵眼。青凤姐就是阵眼本身。等蛊纹爬满全身,魂魄被彻底抽干,她就……”
就成养蛊的容器了。
萧辰懂。
所以他没时间等。
“老鲨,带兄弟们清外围苗兵。墨凤,找阵法破绽,或者——”
他瞥了眼她手里的木盒,“看看那玩意儿还能不能用。”
“那你……”
“我拖住那两个黑袍和祭司。”
萧辰吐出口浊气,紫金灵力在体内艰难地冲开一层层阻滞,重新烧起来,“三十息。给我三十息时间,你们必须找到破阵方法。”
“三十息?”
墨凤脸色变了,“那可是两个宗师加一个玩蛊的老怪物!你这状态……”
“所以别浪费时间。”
萧辰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狠,“开始。”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他整个人已经扑了出去。
不是直线。
血祭大阵压制灵力,也扭曲感知。
直线冲锋会成为活靶子。
他脚下踏着诡谲的弧线,身形在血光里拉出一串残影——帝经·游龙步,此刻用出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泥沼里,但速度依然快得带风。
两个黑袍人动了。
高瘦那个袖中滑出两柄短刺,通体漆黑,刺尖泛着幽蓝——淬了剧毒。
矮壮那个从腰间摘下那串指骨,手指一搓,指骨哗啦啦散开,悬浮在身前,每根骨节都冒出惨绿鬼火。
“不知死活。”
高瘦黑袍声音嘶哑,像砂纸磨铁。
短刺递出。
没有花哨,就是直刺。
但快,狠,准。
两道幽蓝寒光封死萧辰左右闪避空间,直取咽喉和心口。
萧辰横刀格挡。
铛!铛!
两声刺耳锐鸣。
短刺撞在刀身上,爆出一溜火花。
力道大得惊人,萧辰虎口发麻,整个人被震得向后滑出三步,脚下腐叶犁出深沟。
宗师境的力量,哪怕被阵法压制,依然强横。
而且这短刺有毒。
刀身上被刺中的地方,紫金刀罡竟然被腐蚀出两个小坑,幽蓝色毒气嗤嗤往上冒,试图顺着刀身往他手上爬。
“蚀骨毒,”
高瘦黑袍冷笑,“沾一点,骨头化水。”
萧辰没吭声,手腕一抖,帝经灵力猛地灌入刀身。
紫金光芒爆燃,硬生生把那缕毒气烧干净。
但就这一耽搁,矮壮黑袍的攻击到了。
那串悬浮的指骨突然炸开!
不是物理爆炸,是每根指骨里封存的惨绿鬼火同时喷射,化作十几道扭曲的绿色火蛇,从四面八方扑向萧辰。
火蛇过处,空气发出被腐蚀的嘶嘶声,连地面腐叶都瞬间焦黑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