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脉受损,神魂震荡,气血逆冲……这、这……”
“可能救醒?何时能醒?”
安公公打断他文绉绉的废话。
张太医擦着冷汗:“下官……下官尽力施针用药,稳住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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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陛下此番来得太凶太急,那阴寒邪毒又古怪异常,仿佛……仿佛有生命般在蚕食陛下生机……能否醒转,何时醒转,下官……实在不敢妄言啊!”
不敢妄言,其实就是“凶多吉少,听天由命”的委婉说法。
安公公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他强迫自己镇定,看了一眼昏迷的女帝,又看了一眼外面瓢泼的大雨,咬牙道:“两位太医,务必竭尽全力!
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内库没有,就去外面找,砸锅卖铁也要找来!
但陛下病重的消息,绝不能让外人知道真实情况!”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森然寒意:“尤其是……慈宁宫那边。”
两个太医浑身一颤,连连点头。
安公公走到御案前,颤抖着手,从暗格里取出一封早已火漆密封的信。
这是女帝前两日深夜独自写就,亲手交给他的,吩咐若她突发不测,方可打开。
他拆开信,快速浏览。越看,手越稳,眼神也越冷。
信不长,但条理清晰,仿佛女帝早已预料到可能有此一劫。
第一,若她昏迷,由靖王(女帝胞弟,闲散王爷,但绝对忠诚)与枢密院李老大人(三朝元老,清流领袖)共同暂理朝政,以她名义颁发诏令,一应决策需两人共同用印方可生效。
第二,北镇抚司指挥使暂由副使代理,严密监控京城内外,尤其是各王府、公侯府邸及慈宁宫动向,但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第三,南疆之事,一切照旧,全力支持萧辰,不得以任何理由掣肘、拖延。
第四,若她七日不醒……则启动第二套方案,涉及皇位传承和清洗名单。
安公公看完,将信小心翼翼焚毁,灰烬倒入茶杯,用水冲散。
然后,他挺直了腰板,那张总是挂着谦卑笑容的老脸,此刻冷硬如铁。
他先悄无声息地请来了靖王和李老大人。
两人看到昏迷的女帝,都是大惊失色,但听了安公公转述的女帝“安排”和当前局势,很快镇定下来。
靖王红着眼圈,重重拍了拍安公公的肩膀:“皇姐信你,本王也信你。宫里的事,你多费心。
朝堂上,有本王和李老大人在,乱不了!”
李老大人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陛下圣明,早有安排。安公公,你放手去做。
老夫这把老骨头,还能替陛下镇一镇那些魑魅魍魉!”
有了主心骨,安公公立刻行动起来。
一道道命令以女帝“静养厌烦,暂罢朝会,一应政务由靖王与李老大人协理”的名义,悄然发出。
皇宫守卫无声加强,关键岗位换上了绝对可靠的人。
北镇抚司的探子像水滴一样融入雨夜,监视着所有可能掀起风浪的地方。
然而,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宫墙。
女帝突然罢朝,靖王和李老大人同时出现在御书房,宫中御医频繁出入,汤药味经久不散……这些迹象,在有心人眼里,已经足够拼凑出一些可怕的猜想。
最先骚动的是慈宁宫。
“昏迷?呕血?”
太后听着心腹太监的禀报,捻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眼中光芒闪烁,“可确认了?”
“千真万确!安顺那老狗封锁了御书房,但咱们的人从倒药渣的宫女那儿打听出来,药方里有好几味吊命续魂的虎狼之药!
太医院那边也传来风声,孙、张两位太医被留在宫里,愁眉不展,怕是……”
太监压低声音,“怕是龙体……真的欠安了。”
太后脸上没什么表情,指尖却用力,将那颗翡翠佛珠捏出了一道更深的裂痕。
她沉默良久,忽然轻轻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快意和冰冷。
“好啊……真是,天助我也。”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连绵的雨,“皇帝啊皇帝,你撑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撑不住了吗?
你那死鬼母后留给你的病根,终究是要了你的命啊……”
她转身,眼神锐利如刀:“国舅呢?”
“国舅爷已在偏殿候着。”
“让他进来。”
赵永廉快步进来,脸上带着压抑的兴奋和紧张:“姐姐,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知道了。”
太后打断他,“皇帝怕是不行了。这是我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