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那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张凡话锋一转。
"不过,你也别灰心。"
他凑近牢门,声音压低。
"陈家,马上就要完了。"
驴是的念倒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瞳孔里,重新聚焦起一点光芒。
"真……真的?"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张凡平静地说,"不过,我给你个建议。等陈家灭了,你要是真受不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就转生活职业吧。裁缝、铁匠、药师……哪个不比你现在这样强?"
他又补充道:"江湖或许不合适你,但这游戏里活下去的路,不止一条。"
驴是的念倒愣愣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低下了头。
张凡没再多说,转身准备离开。
"凡尘捕快!"
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张凡回过头,只见隔壁牢房里,钱掌柜正扒着牢门,一张脸憔悴得不成样子,眼眶深陷,嘴唇干裂。
"钱掌柜?"张凡对直接做假证的钱掌柜没啥好感。
"凡尘捕快……不,凡尘东家!"钱掌柜的声音带着哭腔,"求求你,救救我家人!我……我是迫不得已才做假证的啊!"
他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隔着牢门对张凡磕起头来。
"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一家老小七口,全被陈家抓了!他们说,我要是不按他们说的做,就……就把我全家都沉塘啊!"
钱掌柜大声嚎啕哭泣,也疯狂磕头。
"您也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县令大人的计划!我只是个跑腿的!我……我真的没办法啊!"
张凡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应。
钱掌柜磕得额头都出血了,声音越来越绝望:"凡尘东家,求您开开恩,看在我也是被逼无奈的份上……"
"行了。我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张凡打断了他的话。
钱掌柜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希冀。
然后简单询问了一下他被抓的过程,意外的发现,对方在三河府城被抓,而且押他来的居然是武僧。
"陈家马上完了,静等佳音吧。"张凡很满意对方的配合,用探查术查看,也没有说谎,说完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一眼。
身后,钱掌柜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整个人瘫软在地,嘴里喃喃重复着:"完了……好,陈家完了……好!"
确认老村长在牢里暂时安全,陈家也不敢乱来后,张凡便带着武小松离开了。
他需要为今晚的行动做些准备。
回到百草楼,他径直去了后院的仓库,从自己那堆战利品里翻找起来。
夜行衣、蒙面巾、便于攀爬的软底快靴、还有五毒散……
既然要当一次夜行人,那装备必须专业。
一切准备就绪,张凡回到房间,盘膝而坐,开始读书。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当最后一缕霞光隐没在西山之后,清河县的夜,终于来了。
张凡猛地睁开双眼,黑暗中,他的瞳孔亮得惊人。
他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将面巾拉上,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
“武阿哥,我们走。”
他推开门,武小松早已像一尊雕像般等候在门外。
两人身形一闪,如同两道鬼魅,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
陈家府邸。
后花园的水榭之中,一场隐秘的酒宴正在进行。
主座上是刚从县衙大牢出来的陈明江。
他的脸色依旧阴沉,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残忍。
在他的下首,坐着新上任的县丞方文山,以及壮班总捕头金勇。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方文山身旁的一位中年文士。
此人一身儒袍,面容清瘦,看起来斯斯文文。
“孔军师,这次真是多亏了你。”陈明江端起酒杯,对着孔秀才遥遥一敬,“若不是你提前安排,在府城那边运作,明山兄,怕是还要在那牢里多待几日。”
孔秀才面无表情,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慢条斯理地说道:“陈族长客气了。你我同为圣教效力,自当守望相助。”
他放下茶杯,话锋一转:“不过,陈族长,今日在公堂之上,你那番言论,未免太过张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