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道尊的脸上还挂着志在必得的冷笑。
血曼陀的指尖尚在掐着万花魔印。
九十九尊半步轮回战魂的杀阵光辉刚凝聚到极致。
阶梯下，冥鸦发出凄厉的啼鸣。
然后——
整个世界被一片混沌色的光吞没。
没有声音，没有色彩，只有最原始的“无”与“有”在疯狂交织、湮灭、重生。
道种自爆，是林枫最后的搏命之招。
那枚凝聚了他毕生修为、融合了万化邪瞳本源、黄泉大道、佛魔法则、星辰之力、血煞真意、太阴本源、音律奥妙、太初死意的混沌道种，在这一刻化作最纯粹的道之洪流。
这洪流不伤人，亦不伤物。
它只做一件事——
涅盘。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草芥。”
林枫的声音在混沌中响起，平静却带着某种超越生死的漠然。
“有人生来锦衣玉食，有人生来饥寒交迫。有人天生道体，有人根骨残缺。”
“有人说这是命数，说这是天道轮回，说这是因果注定。”
混沌光中，他的身影缓缓重塑。
每一寸肌肤都在崩解，又在崩解中重组。
骨骼碎裂，又在碎裂中新生。
“我不认。”
林枫睁开眼，瞳孔深处倒映着混沌初开的景象。
“如果这世间真有天意，那这天意也是偏心的。它偏爱某些人，就必定践踏某些人。”
“凭什么？”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冰冷。
“凭什么有人生来就是仙苗，注定长生久视？凭什么有人生来就是蝼蚁，注定朝生暮死？”
“凭什么有人可以高高在上，视众生为刍狗？凭什么有人只能跪地乞怜，永世不得翻身？”
混沌光开始收缩，朝着他的体内倒灌。
紫霄道尊、血曼陀、九十九尊战魂，都被这股倒灌的力量强行镇压，动弹不得。
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修为、本源、甚至神魂，都在被强行抽离！
“这……这是……”紫霄道尊脸色煞白。
“他在吞噬我们？！”血曼陀尖声叫道。
“不是吞噬。”
林枫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清算。”
混沌光彻底收敛。
阶梯之上，林枫重新站立。
他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但气息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那此刻的他，就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
平静，却蕴含着能淹没一切的恐怖。
造化境巅峰的修为没有突破。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此刻的他，比之前强了不止十倍！
那不是量的增长，而是质的蜕变。
是生命层次的跃迁。
“你……你做了什么？”紫霄道尊声音发颤。
林枫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
紫霄道尊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阶梯之上，鲜血狂喷。
他的修为，竟在这一眼之下，跌落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从造化境巅峰，跌回造化境后期！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满脸不敢置信。
林枫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血曼陀。
血曼陀脸色煞白，强作镇定地笑道：“林公子……不，林前辈……奴家刚才只是开玩笑……”
“玩笑？”
林枫轻轻抬手。
血曼陀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
她的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道血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疯狂吞噬着她的血肉、神魂、修为。
“啊——！！！”
她发出凄厉惨叫，整个人在短短三个呼吸内，化作了一滩污血。
污血之中，一朵血色曼陀罗缓缓绽放。
林枫伸手一招，将那朵花收入掌中。
“万花魔宗……以万花为阵，以血肉为养料，修炼至邪魔功。”
他淡淡道：“你这朵本命魔花，倒是炼得不错。”
说话间，他掌心涌出混沌色火焰，将魔花炼化成精纯的魔道本源，吸入体内。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那九十九尊半步轮回战魂。
战魂们早已停止了攻击。
它们跪伏在地，朝着林枫叩首。
“恭迎……传承者……”
为首的一尊战魂，声音中带着敬畏。
林枫点了点头，一步踏出，从它们中间走过。
每走一步，就有一尊战魂化作精纯的死意，融入他的体内。
九十九步之后，九十九尊战魂尽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