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穿越空间的眩晕感,也没有场景的骤然切换。
仿佛只是跨过了一道无形的界限,眼前的景象便彻底改变。
他们站在一片虚无之中,上下左右皆是深邃、无垠的黑暗。然而,在这片黑暗里,悬浮着无数大小不一、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窗口”。每个窗口内,都像是某种记录的回放——
有的窗口里,是宏伟到难以想象的超级文明景象:星舰如同河流般在星系间穿梭,巨大的戴森球结构包裹着恒星,无数智慧生命在光与数据构成的网络中生活、交流、创造。文明的繁荣如同炽热的恒星,光芒万丈。
有的窗口里,则是触目惊心的战争与毁灭:无法形容的恐怖存在从宇宙的“裂缝”中涌出,它们所过之处,规则崩坏,星辰熄灭,文明如同沙堡般坍塌。那些超级文明的星舰在它们面前如同玩具般被撕碎,戴森球化为宇宙尘埃。
更多的窗口,则记录着一些琐碎而深刻的片段:身穿简洁白色制服的研究者们(他们的面容特征各异,显然来自不同种族)在巨大的光屏前激烈争论;温馨的家庭场景中,孩童好奇地触摸着空气中浮现的规则模型;庄严的会议厅里,代表们为某个重大决议投票,神情凝重……
“这些是……”凌波环顾四周,眼中满是震撼。
“是‘观测站’数据库里保存的,关于‘程序员’文明——也就是创造‘造化玉碟’项目的高维联合文明——的部分历史记录,以及他们观测到的多元宇宙片段。”星语者协议的声音在这片虚无中温和地响起,星光人形在众人前方浮现,“你们所看到的光明与黑暗,繁荣与毁灭,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程序员文明……他们真的存在过?”断钢低声问。
“不仅存在过,他们曾是这片多元宇宙最辉煌的灯塔之一。”星语者的声音带着缅怀,“他们掌握了极高的规则编译技术,能够塑造世界,引导文明,甚至尝试修补宇宙本身的‘漏洞’。‘造化玉碟’项目,就是他们最宏伟、也最具争议的尝试之一。”
一个较大的窗口被星语者移动到众人面前。里面显示的,赫然是“造化玉碟v0.8”的早期设计蓝图——那是一个复杂到令人目眩的、层层嵌套的规则结构模型,如同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宇宙胚胎。
“最初的设想,是创造一个能够自我演化、自我完善、最终成长为‘完美宇宙模型’的‘元程序’。”星语者解释道,“它将被投放到一个因规则冲突而濒临热寂的残破宇宙中,作为‘火种’,尝试引导那个宇宙的规则走向有序与新生,延缓甚至逆转崩溃。”
陈默盯着那个蓝图,程序员的本能让他快速解析着其中的结构逻辑。太庞大了,太精妙了,但也……太理想化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问。
窗口内的景象开始变化。
蓝图被付诸实践,一个初生的“造化玉碟”被创造出来,投入目标宇宙。起初,一切顺利,程序开始吸纳那个宇宙的混乱规则,尝试重新编译、稳定。濒临崩溃的宇宙出现了稳定的迹象。
但很快,问题出现了。
“那个残破宇宙的规则崩溃程度远超预估。”星语者的声音低沉下去,“‘造化玉碟’在吸纳过多崩溃规则后,自身的核心逻辑开始受到污染,出现了……‘癌变’。它不再满足于稳定目标宇宙,而是开始产生一种畸变的‘饥饿感’——它需要吞噬更多、更‘健康’的规则来维持自身存在,并试图将一切纳入其编译体系。”
窗口画面中,代表“造化玉碟”的光球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伸出无数规则的触须,捕捉、吞噬附近的其他小型宇宙泡。被吞噬的宇宙规则被粗暴地拆解、扭曲、编译成“造化玉碟”自身结构的一部分。
“它失控了。”陈默陈述道。
“是的。它从‘救世程序’变成了‘宇宙之癌’。”星语者点头,“程序员文明尝试了各种方法进行干预、修复,甚至强制中止。但此时的‘造化玉碟’已经形成了某种诡异的‘活体’特性,并且与目标宇宙深度绑定。强行中止或摧毁它,可能导致整个目标宇宙的规则链式崩溃,进而波及更广袤的区域。”
“所以他们就……放弃了?逃跑了?”银羽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愤怒。
“没有逃跑。”星语者平静地反驳,“一部分程序员选择留下,建立了‘观测站’网络,持续监控‘造化玉碟’的扩散,并尝试寻找在不引发更大灾难的前提下,安全‘关闭’或‘重构’它的方法。他们将自己称为‘守望派’。而另一部分……”
另一个窗口亮起,显示的是激烈的内部争论场景。
“……则认为‘造化玉碟’的‘癌变’是一种更高形式的进化,是突破现有宇宙规则的必然路径。他们主张主动融入、引导甚至加速这种‘编译一切’的进程。这部分人后来分裂出去,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