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收回青铜戒指,戒指表面的温度正在缓缓降低。他看向远方,那里是庇护所的大致方向,但中间隔着无尽的规则风暴和未知的危险。
“初啼,能根据阿尔法信号最后的方向和残留规则痕迹,反推出相对安全的航道吗?哪怕绕远路。”
【可以尝试,但需要时间计算,且无法保证完全避开巢穴的搜索网。】“初啼”回答,【另外,我感觉到,你留在编译矩阵核心的那道‘裂痕’,它的活性……似乎增强了。它正在吸收零域的混乱,并将一种微弱的、独特的‘扰动’散发出去。这种扰动很特别,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它?】
“利用?”
【是的。那种扰动,本质是你【平衡道胎】与‘自由代码’特性混合的产物,对于追求绝对有序的巢穴和‘织网人’来说,是刺眼的‘噪音’。但对我们而言,它就像一种独特的‘气味’。如果我们能控制散发这种‘气味’的强度和方向,或许可以反过来干扰追兵的锁定,甚至……制造虚假目标。】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陈默脑中成形。
他立刻将意识沉入领域核心,尝试去感应那道远在巢穴深处的“裂痕”。距离无比遥远,感应极其模糊,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捕捉一缕青烟。
但凭借【平衡道胎】的同源感应,以及“初啼”的辅助,他还是艰难地建立了一条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共鸣链接”。
然后,他开始通过这条链接,不是去“控制”裂痕(那不可能),而是向裂痕“灌输”一种极其简单的“规则意象”——一个不断向外扩散的、微弱的“环状扰动波”,波的中心,指向一个与陈默此刻位置完全相反的、零域深处的随机坐标。
这就像在一个安静的图书馆里,偷偷按响一个设定好延迟和位置的闹钟。
做完这一切,陈默切断了链接,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这种超远距离的、精细的规则操作,对他本就受损的意识是巨大的负担。
“接下来,就是等待,和赌。”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赌那股‘气味’,能帮我们引开一部分注意力。”
侦查舰关闭了所有主动信号源,如同幽灵般,在规则风暴的掩护下,开始沿着“初啼”计算出的、曲折而隐蔽的航道,向着庇护所方向,艰难地跋涉。
时间在提心吊胆中缓慢流逝。他们成功避开了两波小型追猎单元的巡逻,也幸运地没有被卷入突然爆发的规则乱流潮汐。
就在能源即将彻底耗尽,他们不得不冒险尝试从一块漂浮的规则结晶中汲取微量能量时——
贾船长突然低呼:“检测到后方极远距离,有大规模规则扰动!能量等级极高!方向……正是我们留下的那个虚假坐标点!”
陈默猛地睁开眼睛。
屏幕上,遥远的零域深处,那片原本相对平静的区域,此刻规则乱流如同煮沸般剧烈翻滚,刺目的能量闪光不断亮起。隐约能“看”到,有巨大的、巢穴特有的乳白色光束在扫荡,也有另一种银白色的、带着冰冷秩序感的规则打击在交错。
“打起来了……”凌波屏住呼吸,“是巢穴的追兵,和……‘织网人’的部队?”
显然,陈默留下的“气味”,成功地让这两批都对他势在必得的势力,在错误的地点,提前遭遇了。
“趁现在!全速前进!”陈默下令。
无声者号将最后一点能量注入引擎,如同逃出生天的伤兽,向着庇护所的方向,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而在那片爆发冲突的遥远星域。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双方似乎都很快意识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短暂的激烈交火后,便迅速脱离接触。
乳白色的巢穴追猎集群调转方向,沿着陈默他们真实撤离时留下的、几乎被风暴抹去的微弱痕迹,开始了新一轮的追索。
而那些银白色的、隶属于“织网人”的舰队中,一艘造型修长、如同银色手术刀般的指挥舰内。
一道身影站在全景舷窗前,看着远方逐渐平息的能量余波。
他穿着一身简洁的银白色制服,面容被模糊的光影笼罩,只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那是和铁碑长老类似的、纯粹的银白色,但其中流动的数据流光更加深邃、更加……无情。
“小把戏。”他轻轻开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但确实是个有趣的变量。铁碑那边,进行得如何了?”
身后,一名额头有着同样银色竖瞳印记的副官躬身回应:“‘净化协议’第二阶段已基本完成,庇护所核心区域已控制。铁碑大人请求‘总网’提供下一步指示,以及……关于变量‘守望者-7’的最终处置权限。”
“告诉他,变量必须活捉。他的‘平衡’特质,是完善‘新世界’模型不可或缺的组件。至于观测站的遗产……”银白色的目光微微闪烁,“优先获取。如果无法获取,则确保其不被巢穴或任何其他势力得到。必要时……可摧毁。”
“是。”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