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查团的进驻,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涟漪扩散至整个“曙光原野”。联邦内部,从高层到基层,都绷紧了神经,既要应对明面上“参观”与“调阅”的要求,又要警惕暗地里的刺探与可能的发难。
贵宾区内,灯火通明,阵法笼罩,隔绝内外。审查团一行看似安顿下来,但联邦的情报系统监测到,几道极其隐秘的、非官方的探查波动,已经悄然从贵宾区逸出,如同无形的触手,伸向“新长安”星的各个角落,尤其是那些核心区域附近。
“他们果然不会老实。”苍溟的临时指挥部内,夜枭正在汇报,“除了雷震等人在明面上施压,暗地里至少有四批不同风格、不同目的的人在活动。有擅长潜行匿踪的‘巡天司’暗哨,有精于阵法探查的玄天盟阵师,甚至还有疑似昆仑剑宗的剑意感应……他们在尝试绘制‘新长安’星的详细灵力脉络图和防御节点。”
“意料之中。”苍溟神色冷峻,“命令‘暗影卫’启动‘反刺探网络’,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干扰他们的探查,必要时可以制造一些‘无害’但会误导他们的假情报。另外,通知凌霄,让他的人盯紧‘青冥剑舟’和‘玄龟堡垒’,防止他们以星舰为基站,进行大范围的秘密扫描。”
“是!”夜枭领命而去。
苍溟看向一旁的云芷和谢无妄:“你们那边如何?”
云芷正在闭目凝神,以“镜之烙印”与“心光”双重感应,默默感知着外界那些无形的“注视”。良久,她睁开眼,星眸中闪过一丝锐利:“除了审查团的探查,还有至少两道……更加隐蔽、更加‘高位’的‘目光’,似乎在‘新长安’星上空徘徊。一道冰冷、机械,带着‘影’的特征,但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影’都要高级、隐晦,几乎与星空背景融为一体。另一道……则飘忽不定,充满‘推演’与‘观察’意味,应该就是那位天衍子。”
她顿了顿,补充道:“天衍子的‘目光’很奇特,他似乎不仅仅在观察物理层面,更在观察‘气运流动’、‘人心向背’甚至……‘可能性’的坍缩方向。我们要小心,他可能通过观察联邦的整体‘运势’,来间接推断我们的虚实与布局。”
谢无妄接口道:“我已传讯凌霄,让他暗中以‘心剑’之法,在联邦核心区域布下‘斩念’剑意场,虽不能完全隔绝天机推演,但能干扰其清晰度,尤其是对人心思绪和未来可能性的窥探。”
“很好。”苍溟点头,“明日的‘参观’行程安排,是‘第七资源采集星域’和‘第三军事训练星域’。这都是我们提前布置过的‘样板区’,表面上看不出问题,但也需防止对方突然提出去计划外的地方。云芷,你明日是否同行?”
按计划,为了降低暴露风险,云芷应尽量减少与审查团的直接接触。
云芷略一沉吟:“我随行,但不与他们同队。我会以‘巡查’名义,暗中跟随,观察他们的举动,尤其是天衍子。我总觉得,这个人……可能会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谢无妄道:“我与你一起。”
商议既定,各自准备。
翌日,在联邦官员的“陪同”下,雷震、寒光剑尊、玄冥上人等人,乘坐联邦提供的星舰,前往“第七资源采集星域”。天衍子果然没有随大部队行动,而是笑嘻嘻地表示自己对“采石头挖矿”没兴趣,想独自在“新长安”星上“随便逛逛,感受一下联邦的民生风情”。
这个要求看似随意,却更让人警惕。苍溟立刻指派了数名精明强干、擅长应对的官员“陪同”,实则监视。同时,联邦内部安全等级再次提升。
云芷与谢无妄则隐匿身形,乘坐一艘经过伪装的小型侦察舰,远远吊在审查团星舰后方。
第七资源星域,是一个以开采“星辰钢”和“虚空结晶”为主的工业星域。巨大的自动化采矿平台如同钢铁巨兽,在破碎的星带间缓缓移动;运输船队川流不息;工人(大部分是修士和智能傀儡)各司其职,秩序井然。整个星域弥漫着一种高效、忙碌但又充满活力的气息。
雷震等人板着脸,在联邦官员的引导下,参观了几个标准化的采矿平台和精炼厂,询问了一些生产数据和安全规程。玄冥上人则不时以手中罗盘进行探测,显然在评估此地的资源储量与灵力环境。
一切似乎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然而,云芷和谢无妄在远处观察,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寒光剑尊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完全在参观上。他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过星域中那些非采矿用途的、较为偏僻的小型天体,例如几颗不起眼的、布满环形山的岩质行星,以及几片相对稳定的星际尘埃云。
他在找什么?
“那些地方……似乎是我们布置的几个备用隐匿据点和早期预警哨所的位置?”谢无妄通过侦察舰的高倍观测设备,锁定了寒光剑尊目光停留的几个区域,眉头微蹙。这些地点极其隐蔽,且有高级幻阵掩护,按理说不该被轻易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