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名白衣少年手持信笺,跪伏于正殿之外,额头抵地,不敢抬头。
“呈……呈给家主。”
守门执事接过信封,瞥了一眼那简陋的火漆印记??不过是一枚粗糙的孟字烙印,毫无灵力波动,甚至连符纸都只是最普通的黄麻纸。
他嗤笑一声:“哪来的野修,也敢投书琅琊台?滚下去!”
少年却不动:“此信,来自天衍宗孟希鸿。”
“孟希鸿?”执事一怔,随即脸色微变,“那个杀了王霸的筑基修士?”
话音未落,殿内传来一道清冷声音:“拿进来。”
执事心头一紧,连忙捧信入内。
大殿深处,林琅端坐于玄铁雕龙椅上,身披墨色长袍,袖口绣着暗金纹路,形如锁链缠蛇。他面容俊朗,眉心一点朱砂痣,看起来温润儒雅,可双眸深邃如渊,仿佛能吞噬人心。
他接过信,轻轻展开。
殿中寂静无声,连香炉中升起的袅袅青烟都仿佛凝滞。
片刻后,林琅缓缓合信,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三年了。”他低语,“他终于来了。”
身旁谋士低声劝道:“家主,此人虽有些奇遇,但终究不过筑基圆满,不足为惧。不如派几位长老将其截杀于山门外,免得动摇人心。”
林琅摇头:“你不懂。这样的人,若不亲手击败,只会越挫越强。我要让他站在万人之上,再亲手将他打落尘埃。”
他站起身,负手望向远方天际:“传令下去,三日后,开‘问罪擂’,迎客??孟希鸿。”
消息如风般传遍云州。
“天衍宗残党竟未灭绝?”
“孟希鸿要挑战林琅?一个筑基打金丹?疯了吧!”
“听说他在两年前就斩过金丹初期的王霸,虽是侥幸,但也足以震动四方。”
“可林琅是谁?云州第一世家之主,金丹后期巅峰,传闻已触摸到元婴门槛!此战毫无悬念!”
坊间议论纷纷,有人讥讽,有人唏嘘,也有人悄然动容。
而在这喧嚣之外,天衍宗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清晨,朝阳洒在重修的祖师殿前,族谱卷轴静静悬浮半空,金光微闪,如同呼吸。
孟希鸿赤裸上身,盘坐于院中石台,周身蒸腾着赤红雾气,皮肤下的筋骨正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仿佛有熔流在其体内奔涌不息。
他已经连续七日未曾进食,仅靠吞吐天地灵气与药浴滋养维持体能。每一寸肌肉都在重塑,每一条经脉都在拓宽??这是《烘炉经》第四重“锻骨成钢,百脉通明”的最后淬炼阶段。
秦战拄剑立于院外,静静守候。
直到正午时分,孟希鸿猛然睁眼!
“吼??!”
一声低吼自胸腔炸出,震得屋瓦轻颤。他双拳一握,拳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炉纹,宛若古老铭文,隐隐与空中族谱共鸣。
他的气息,已然稳固在筑基圆满巅峰,距离金丹,仅一步之遥。
但他不能突破。
一旦强行结丹,不仅会耗尽积蓄多年的气血本源,更可能因根基不稳而导致终身无法圆满。而此战的关键,并非境界,而是??**越阶之战的资格**。
族谱任务明确警告:失败,血脉反噬,终生难破金丹。
所以他必须以筑基之躯,战胜金丹!
这不仅是对敌人的挑战,更是对命运的逆夺!
“准备好了?”秦战走进来,递上一件黑色战袍。
“早就好了。”孟希鸿接过,缓缓穿上,“我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
“让全云州都知道,天衍宗没亡,孟家回来了。”
三日后,琅琊台下,人山人海。
各大世家、散修、商盟、情报组织皆遣人前来观战。更有无数修士架起留影石,准备记录这场“必败之战”,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问罪擂高十丈,通体由黑曜岩铸成,表面刻满镇压符文,传闻曾斩首过七名叛逆长老,血染三日不褪。
辰时三刻,钟声九响。
林琅踏空而来,白衣胜雪,身后八名金丹护卫列阵随行,气势如虹。
他立于擂台中央,目光扫视全场,最终落在东侧入口。
那里,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没有法宝飞舟,没有灵兽开道,只有一人一剑,徒步登阶。
孟希鸿身穿黑袍,左臂缠着浸血的布条??那是昨夜闭关时经脉爆裂所致,尚未痊愈。他步伐沉稳,每一步落下,脚下石板便浮现一圈细小的裂痕,仿佛大地也在承受其威压。
他身后,无人相送,唯有宁儿与巍儿躲在人群角落,紧紧攥着手中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