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而完全未知的北方土地。
尽管她的继母、如今的摄政皇太后卡特琳娜·冯·艾森伯格,在诏书颁布、大局已定后,早已解除了对她形同软禁的限制,允许她在王宫范围内自由活动,甚至象征性地拨给了她更多侍女和用度,但露易丝丝毫没有利用这份“自由”的兴致。
她的命运,早已被那一卷来自权力巅峰的、冰冷而坚硬的羊皮纸决定,无可更改。
远嫁北境。
嫁给一个她只在战报的捷讯、宫廷诗人的颂歌、以及贵族们复杂的议论中听说过名字的“少年英雄”、“北境守护者”。
诚然,所有的描述都指向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
卡尔·冯·施密特,年轻得惊人,甚至比她还要小两岁,却已立下挽狂澜于既倒的赫赫战功;他英俊、勇敢、坚韧,凭借一己之力在边境绝地站稳脚跟。
但这些由他人之口构筑的、空洞而遥远的赞誉,对于一个即将把自己的一生、喜怒哀乐、乃至身体与灵魂都托付出去的少女来说,显得如此苍白、虚幻,甚至令人恐惧。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个她未曾见过其笑容或怒容,未曾听过其声音,不了解其喜好与厌恶,更谈不上有丝毫情感基础的人。
他的形象,更像是一个贴在战报和联姻文书上的符号,而非一个有血有肉的、可以相依相伴的丈夫。
一想到要离开这座她从小长大、每一处回廊和花园都刻满童年与少女时代记忆的皇宫,离开繁华而熟悉的普莱城。
前往那片被描述为苦寒贫瘠、风雪肆虐、刚刚经历尸山血海般惨烈战火的边境之地,去和一个符号般的陌生人共同生活,履行妻子乃至未来母亲的职责,度过可能漫长而孤寂的余生……
她的心中就充满了冰冷的恐惧、无边无际的茫然,以及一种对自身命运无从掌控的悲哀。
“公主殿下…”轻轻的呼唤伴随着几乎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响起。
贴身侍女爱丽丝,一个与她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中端着一杯已然微温的花草茶。
爱丽丝的眼睛红肿着,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太后陛下…方才又派人来传话了,说您…您今日若是愿意,可以出宫走走…最后再看看普莱城,仆人已经备好了不起眼的马车…过不了几天,仪仗就要正式出发了…”
爱丽丝说着,看着公主那张愈发清减苍白的侧脸,自己先忍不住,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滴在华贵的地毯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殿下…这一去…路途遥远,北境又是那样…那样的地方…或许…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她泣不成声,最后几个字几乎被呜咽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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