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的失望,悄然散去,化作一股沉甸甸的敬意。
穗安上前一步,面向榻上的洪江,郑重地躬身。
“洪江将军,”她抬起头,“我替那些辰荣百姓……谢过将军,谢过诸位愿以身为碑的将士。”
帐内一时寂静。
洪江看着她认真的眉眼,胸中翻腾的怒火与悲愤,竟奇异地平复了些许,只余下深深的疲惫与苍凉。
相柳的目光落在穗安低垂的颈项和挺直的脊背上,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洪江挥了挥手:“你走吧。回去告诉辰荣熠,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洪江,耻于与他为伍!”
“义父,” 一直沉默旁观的相柳轻咳一声,上前半步,挡在了穗安与帐门之间,声音平淡却不容置疑,
“这位,是我请来的药师。营中伤患多赖其救治,士气方有提振。恐怕……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
“药师?”
洪江先是一愣,随即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扫视穗安,嗤道:“你怕不是被辰荣熠的人给诓骗了!
这小丫头片子,我没记错的话,今年也才三十出头,她懂什么药理?怕是连药材都没认齐全吧!”
相柳微微侧头,紫眸看向穗安,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丝探究:“哦?不知姑娘究竟是何人,竟能让义父如此动怒?”
洪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指着穗安:“还能是谁?辰荣熠那孬种的大女儿,辰荣馨宁!
小时候见过几回,一副娇生惯养、碰一下就哭的麻烦样。没想到长这么大了,倒学会替她爹当说客了。”
相柳的目光倏然转向穗安,眼眸一丝审视,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冷哼一声:
“辰荣馨宁?
若我没记错,西炎攻破辰荣山后,辰荣王族女眷名录上记载,长王姬辰荣馨宁,因自幼体弱,城破之际受惊过度,已然……惊惧病亡了。
此事,中原略有传闻。”
穗安:“……”
她为这个官方给出的死法感到了片刻的无语。
好吧,仔细想想,在神族漫长的寿命刻度上,三十岁确实还是个需要精心养护、可能一场大病就夭折的“幼崽”。
一个养在深闺体弱的王姬,在国破家亡的剧变中被吓死,听起来虽然离谱,似乎也勉强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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