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地,永恒的铅灰与死寂是唯一的主旋律。杨小天带着魂体初步稳固的影刹与阴九,在这片万物终结的荒原上持续探索。越是深入,那股源自法则层面的“归寂”意韵便越是浓郁精纯,对杨小天的混沌魂核滋养效果也越好,他的魂核裂缝已弥合大半,光芒稳定,甚至隐隐壮大了一丝。而影刹与阴九,依靠着那层混沌魂壳的过滤,魂体也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恢复着,虽然远未到全盛时期,但至少不再是随时可能熄灭的状态。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一片地势更为崎岖的区域。灰黑色的山峦如同巨兽的脊梁蜿蜒起伏,地面上散落的那些古老造物碎片也变得更多、更巨大。有些碎片甚至还能依稀辨认出原本的轮廓——扭曲的金属塔楼、断裂的桥梁、或是某种庞大器械的一部分,它们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有过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只是早已在归墟的力量下彻底消亡。
“统领,你看那边。” 影刹的魂识传递过来,指向远处一座尤为高大的、如同被斜斜斩断的山峰。
杨小天凝神望去。只见在那断峰的山腰处,赫然嵌着一截巨大无比的、与周围山石色泽截然不同的物体!那物体通体呈现暗银色,表面布满了奇异的、流淌着微光的几何纹路,尽管蒙尘,却依旧能感受到一种与这片归墟死寂格格不入的、冰冷而精密的科技感。其规模极其庞大,仅仅露出的这一截,就如同一座小型的山岭!
“这是……什么?” 阴九的魂体波动了一下,显然也被这巨大的造物所震撼。这东西的风格,与源界任何已知的炼器或建筑流派都截然不同。
杨小天心中一动,噬神玉再次传来微弱的共鸣感,指向那暗银色的巨大物体。他操控魂核,带着两人小心地靠近。
越是接近,越是能感受到这物体的宏伟与……残破。它似乎是某种庞大无比的舰船的一部分,断裂处参差不齐,边缘还残留着被恐怖力量撕裂、熔化的痕迹。那暗银色的材质极其坚硬,即便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归墟侵蚀,依旧没有像其他碎片那样彻底失去灵性,只是表面的光华极度内敛。
他们沿着断裂的缝隙,进入了这艘“星舰”的残骸内部。
内部的空间同样巨大而复杂,通道纵横,舱室林立。只是所有的设施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尘埃,寂静无声,没有任何能量反应。许多地方都有战斗或爆炸留下的痕迹,墙壁上布满了焦黑与裂痕,一些通道被扭曲的金属堵塞。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郁的归墟气息,仿佛这艘星舰是在瞬间被归墟之力捕获、侵蚀,内部的生灵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已消亡。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影刹看着一具倒在控制台前、早已化为灰白色化石、却依旧保持着操作姿态的怪异骨骸(其形态非人非妖),灵魂传音带着一丝寒意。
杨小天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噬神玉越来越强烈的共鸣所吸引。玉身内部的星图,代表此地的光点正在微微发烫,指引着他向着星舰的更深处前行。
他们穿过一片狼藉的生活区,越过数个如同熔炉般、此刻却冰冷死寂的巨大引擎舱,最终来到了星舰最核心的区域——一个无比广阔的圆形大厅。
大厅的穹顶已经破损,露出外面铅灰色的天空。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精密水晶管道和暗银金属构筑而成的复杂装置,其规模堪比一座小型宫殿。只是此刻,这装置大部分都已黯淡无光,表面覆盖着灰翳,只有最核心的位置,还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蓝色光晕在顽强地闪烁。
而噬神玉的共鸣源头,赫然便是那点蓝色光晕!
杨小天靠近那核心装置。随着他的靠近,那点蓝色光晕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闪烁的频率加快了一些。同时,一段断断续续、充满杂音、却蕴含着庞大信息的意念流,猛地试图涌入杨小天的灵魂!
这信息流太过庞大杂乱,且充满了绝望、不甘与终结的意韵,若是寻常灵魂,恐怕瞬间就会被冲垮。但杨小天的混沌魂核微微一震,那“归寂”道韵自然流转,便将信息流中大部分狂暴杂乱的负面情绪与无用的碎片过滤、归寂,只留下了一些相对清晰的核心信息片段,如同烙印般呈现在他的意识中:
· “观测者号……终极跃迁……失败……”
· “遭遇‘归墟潮汐’……法则崩坏……护盾过载……”
· “坐标……失落……家园……回不去了……”
· “警告!侦测到超高维度‘寂灭法则’侵蚀……无法逆转……”
· “记录……‘大寂灭’现象数据……传承火种……等待……”
· “……后来者……小心……‘它们’……在注视……”
信息流戛然而止,那点蓝色光晕也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彻底黯淡下去,与周围死寂的装置融为一体。
杨小天呆立原地,灵魂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
观测者号?终极跃迁?归墟潮汐?大寂灭?家园?它们?
这些破碎的词语,拼凑出了一个令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