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你刚才……那个念头……”他低声质问自己,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充满了痛苦,“你怎么能……怎么能产生那样……可怕的念头!”
就在思月端着水走进来的那一刻,看着那张与辜月有着微妙相似轮廓的脸庞(尤其是那抿起嘴唇时流露出的倔强),以及她身上那与生俱来、与辜月属性相近的毒系魔法天赋,一个极其可怕、极其自私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疯狂滋生的毒蔓,猛地、不受控制地窜入了他的脑海——思月,不正是一个现成的、可能非常合适的“容器”吗?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兀,如此邪恶,却又仿佛……早已埋下了种子。
他清晰地忆起最初救下思月的情景。那是在失去辜月后那段行尸走肉、浑噩度日,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的黑暗时期。他在渊隙墟市,看到了被关在锈迹斑斑铁笼中、因体内天生无法控制、时而暴走的毒系魔力而备受欺凌、眼神却如同受伤小兽般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奴隶女孩。那一刻,女孩眼中与辜月如出一辙的、对命运不公的倔强反抗,以及那罕见的、与辜月力量属性隐隐共鸣的毒系天赋,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狠狠击中了他麻木冰冷的心。他几乎是鬼使神差地、花费不小代价买下了她,为她取名“思月”,将对辜月的无尽思念与愧疚,寄托在这个陌生的、连名字都没有的女孩身上。内心深处,一个模糊的、连他自己都不愿去正视、去深究的、阴暗的念头,或许从那一刻起就已悄然埋下:这个女孩……或许在未来某一天,当复活月儿的时机到来时,能成为一个……“备选”?
然而,一路同行,历经生死。从最初的陌生、戒备,到如今的信任、依赖。思月的温柔、善良、坚韧,她的默默付出,她的努力成长,早已深深融入了这个团队的血液之中。她拼命修炼,只为不成为大家的拖累;她细心照料每个人的起居,将琐碎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在每一次危难时刻,她从不退缩,即使力量微薄,也愿拼尽全力,用她的毒术为大家开辟生路。不知不觉间,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带着“替代品”影子的、可怜的奴隶女孩,而是成为了团队中不可或缺的一员,成为了洛川认可的、可以托付后背的、值得信赖的伙伴,甚至可以说是……家人般的存在。
“我怎么可以……怎么能为了复活月儿,就想着牺牲思月?”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洛川淹没。辜月巧笑嫣然的模样和思月纯净关切的眼神在脑中疯狂交织、碰撞,让他痛苦地闭上双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试图用肉体的痛苦来压制灵魂的鞭挞,“用一条无辜的、全心全意信任我、依赖我的生命,去换取另一条生命……这和我誓要消灭的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邪魔,有何区别?!月儿若在天有灵,知道我用这种方式复活她,她……她绝不会原谅我!她只会感到耻辱!”
理智与情感,责任与私欲,守护与牺牲,在他内心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的战争。对辜月的刻骨思念是燃烧的、足以焚尽一切的烈火,灼烧着他的灵魂;而对思月的愧疚、保护欲以及身为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则是冰冷的、坚不可摧的万年玄冰,死死地阻挡着火焰的蔓延。
他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道道德的底线,他无法跨越。
可是……辜月呢?难道就让她永远沉睡,让那线希望之光最终熄灭吗?那份执念,如同最深的梦魇,缠绕着他,让他夜不能寐。
两种截然相反却同样强烈的情感,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这种明知希望在前,却因内心的枷锁而无法触及的痛苦,比直面血冥那毁天灭地的威压,更加令人窒息和绝望。
夜色,在洛川内心的激烈挣扎中,如同浓墨般缓缓浸染了天空。蜥蜴人部落中央的空地上,燃起了熊熊的篝火,驱散了林间的寒意与黑暗。泽鳞族长热情地邀请了所有客人共进晚餐。烤得金黄酥脆、滴着油脂的不知名兽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各种采集自森林的鲜美野果,色彩斑斓,盛放在巨大的叶片上;还有用独特菌菇和草药熬制的浓汤,热气腾腾,散发着令人食欲大动的鲜香。蜥蜴人部落的男女老少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他们用粗犷而充满力量的舞蹈和古朴的歌谣,表达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对尊贵客人们最诚挚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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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快来!这雷牙兽的腿肉烤得正是火候,香得很!”南吕挥舞着一只比他脑袋还大的烤兽腿,吃得满嘴流油,大声招呼着,性格一如既往的豪爽奔放。
殷春小心地搀扶着依旧虚弱、但已能勉强坐起的叶星星,来到火堆旁,让他也能感受到这份热闹与生机。叶星星苍白的脸上,因为火光和暖意,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他微笑着看着眼前欢腾的景象。
嘉月和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