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不是张长兴练锤的闷响，也不是周鞍华跑起来的杂乱声，而是脚踩在石板路上的统一节奏，听着就透着股规矩劲儿。
胖龟叼着虾腿的动作顿住了，小脑袋转向山门的方向，突然“嗷”地叫了一声，把虾腿都甩飞了。
“怎么了这是？”凌霖揉了揉它的壳，刚站起身，就看见慕容雪从前面跑过来，手里的灵草篮子晃得像风中的落叶。
“凌医生！来了来了！”慕容雪跑得脸颊通红，“龙岩寺的人到了，好……好多个和尚！”
凌霖的脸“唰”地就垮了。他这辈子跟两种生物犯冲：一种是半夜三点叫他起来接急诊的护士，另一种就是穿着袈裟的光头。
“来了多少？”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手已经摸到了药箱里的麻醉针——虽然知道对和尚没用，但摸着能有点安全感。
“十几个呢！”慕容雪掰着手指头数，“领头的叫慧昀，看着斯斯文文的，手里还拿着串佛珠，转得比周庄主的算盘还快。”
话音刚落，一阵“阿弥陀佛”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听得凌霖头皮发麻。他转头想躲，却迎面撞上个人，鼻子差点被撞扁。
“走路不长眼啊？”一个熟悉的毒舌声响起。
凌霖捂着鼻子抬头，看见柳馨梦正抱着胳膊瞪他，身后跟着四五个天虚观的弟子，岩浩也在里面，手里还提着个大包袱，笑得一脸憨厚。
“柳师姐？你怎么来了？”凌霖又惊又喜，差点忘了鼻子疼，“天虚观那边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柳馨梦白了他一眼，伸手把他的药箱盖子按上，“就知道你在这儿准没好事，果然一见面就想动歪心思。”她指了指岩浩，“这家伙非说你可能会被和尚欺负，哭着喊着要过来给你当帮手。”
岩浩挠了挠头，露出颗小虎牙：“凌医生，我带了清霜剑仙给的‘清心符’，能防和尚的迷魂咒。”他把包袱打开，里面果然堆着一沓符纸，还有半只没吃完的灵鸡——看来是路上偷偷藏的。
凌霖正想说话，龙岩寺的弟子已经走到了跟前。为首的慧昀穿着灰色僧袍，眉目清秀，手里的紫檀佛珠转得飞快，看见凌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凌施主，别来无恙。”
他身后的慧玮和慧真也跟着行礼，动作整齐划一，看着像排练过八百遍。慧玮身材高大，手里握着根禅杖，禅杖上的铜环叮当作响；慧真最年轻，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眼睛却滴溜溜地转，正偷偷看胖龟。
“无恙，无恙。”凌霖皮笑肉不笑地回礼，心里把十一郎骂了八百遍——这小子不是说岩明那胖和尚要来吗？怎么换成这群念经机器了？
周富贵和不可理喻道长闻讯赶来，周富贵一看见和尚，眼睛立刻亮了——不是因为欢迎，是看见了商机。
“几位大师远道而来，辛苦了！”他笑眯眯地凑上去，金算盘在手里打得噼啪响，“我这有刚采的‘静心茶’，十灵值一壶，还有灵米糕，五灵值一块，要不要来点？”
慧昀还没答话，慧真就咽了口唾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富贵腰间的灵食袋——那里面装着夏瑜斐刚做的桂花糕。
“阿弥陀佛。”慧昀轻咳一声，把慧真往后拉了拉，“我等奉岩明方丈之命，前来协助松茳宗共抗邪祟，食宿从简即可，不必破费。”
“那哪行！”周富贵拍着胸脯，“我亮余庄别的没有，灵食管够！张长兴，去把那只养了三年的玄灵鸡杀了，给大师们炖汤！”
张长兴刚应了声“好嘞”，就被凌霖一把拉住。凌霖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慧真——这小和尚明显是个吃货，对付这种人，得用美食攻略。
果然，一听有玄灵鸡汤，慧真的耳朵都竖起来了，禅杖往地上一杵，差点把石板砸出个坑：“师兄，要不……就尝一点？出家人慈悲为怀，不能浪费施主的好意嘛。”
慧玮也跟着点头：“是啊师兄，吃饱了才有力气打邪派。”
慧昀看着两个师弟没出息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周富贵行了个礼：“那就多谢施主了。”
柳馨梦在旁边看得直乐，用胳膊肘碰了碰凌霖：“没想到你这讨厌和尚的，还挺懂和尚。”
“这叫战略。”凌霖压低声音，“先用灵食堵住他们的嘴，省得念经烦我。”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把藏经阁的事丢下了？”
“青禾子师兄替我盯着呢。”柳馨梦从怀里掏出本蓝色封皮的书，“给你带的，《金丹凝聚详解》，天虚观藏的孤本，比你那本破医书有用。”
凌霖接过来一看，书页都泛黄了，上面还有不少批注，看着就很珍贵。他心里一暖，刚想说句谢谢，就听见钟广萍的笑声。
“哟，这不是柳大师姐吗？”钟广萍摇着骨笛走过来，小骨在笛子里哼了句“老巫婆来了”，“怎么？天虚观没人了，派你来当说客？”
“总比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