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学会控制它。”娘声音发哑,“不然早晚被它撑爆。”
“怎么控制?”我问,每说一个字胸口都疼。
“不知道。”娘摇头,“你爹当年也没完全掌握。但他说,关键在‘呼吸’——不是用肺呼吸,是用那股能量呼吸。你得感觉到它的节奏,跟着它,而不是跟它较劲。”
我闭上眼,试着去感受。疼,乱,像一群疯马在血管里狂奔。但仔细感觉,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规律——像潮汐,涨,退,再涨,再退。很微弱,被疼痛盖住了大半。
我试着不去对抗,而是顺着那股劲儿走。想象它是一条河,我在河里漂,而不是站在岸上跟河水较劲。
奇迹般地,疼痛减轻了一点。不是消失,是变成可以忍受的钝痛。皮肤下那股乱窜的能量也稍微安分了些,虽然还在动,但没那么疯了。
“有用。”我睁开眼,额头上全是汗。
娘松了口气。“只是暂时。你得尽快找到彻底控制的方法,不然……”
她没说完,但意思我懂。不然我早晚会炸,或者变成别的什么东西。
柳青在检查我们的伤。娘的腿伤最重,骨折的地方肿得发亮,皮肤发紫。我的伤多是皮外伤,但胸口那片暗红色纹路看着吓人。柳青自己的伤也不轻,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只是简单用布条勒着。
“得找地方处理伤口。”柳青说,“不然感染了就完了。”
我们互相搀扶着,继续往山外走。天亮时,找到一条土路。沿着路走,下午时看见个村子,很小,十几户人家。我们不敢直接进村,躲在村外的林子里观察。
村子里很安静,炊烟袅袅,看起来很正常。但越正常越让人不安——老鸦山闹出那么大动静,这村子离得不远,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对劲。”柳青压低声音,“太静了。”
正说着,村里走出个人。是个老太太,提着篮子,慢悠悠往我们藏身的林子这边走。她走到林子边,蹲下来开始采野菜,嘴里还哼着小调。
一切看起来都很自然。但柳青突然按住我的肩膀,眼神警惕。“她采的是‘鬼见愁’,有毒,牲口都不吃。”
老太太还在哼歌,手指灵活地摘着那些叶子。然后她抬起头,朝我们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神对上了。
她没有惊讶,没有害怕,反而笑了笑,露出满口黄牙。“外乡人?受伤了?进来歇歇吧,村里有大夫。”
声音很慈祥,但听得我后背发凉。
娘抓住我的手,指甲掐进我肉里。“走。快走。”
我们转身就往林子深处跑。身后传来老太太的喊声,还是那么慈祥:“跑什么呀?来歇歇呀——”
接着是哨声。尖锐,急促,从村子里传出来。
“是陷阱!”柳青吼,“村子被公司控制了!”
我们没命地跑。身后传来狗吠声,还有人的叫喊。子弹开始打在周围的树上,木屑乱飞。公司的人追来了,而且人不少。
跑出林子,前面是片开阔的河滩,没地方躲了。河对岸是更密的林子,但河面有二十多米宽,水流很急。
“蹚过去!”娘说。
我们冲进河里。水冰凉刺骨,水流冲得人站不稳。我架着娘,柳青在前面开路。子弹打在河里,溅起一道道水花。
快到对岸时,娘突然闷哼一声,身子往下一沉。我低头看,她大腿上多了个血洞——中弹了。
“娘!”
“别停!”她咬着牙,“继续走!”
我们拼尽全力爬上对岸,冲进林子。身后追兵被河暂时挡住了,但能听见他们在组织渡河。
柳青撕了衣服给娘紧急包扎。血止不住,一会儿就浸透了布条。娘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很弱。
“得找地方止血。”我声音发颤。
柳青环顾四周,指向林子深处。“那边有个山洞,看见没?”
是个不大的岩洞,入口被藤蔓遮着。我们钻进去,里面很窄,但能容身。柳青检查了娘的伤口,脸色越来越难看。
“子弹没穿出来,卡在骨头里了。得取出来,不然会坏死。”
“怎么取?”我问。
柳青从怀里掏出个小皮包,打开,里面是几把精致的小刀、镊子,还有针线。“学过一点。但你得按住她,不能让她动。”
我按住娘的肩膀。柳青用刀割开伤口周围的皮肉,动作很稳,但每一下娘的身体都绷得死紧,牙咬得咯咯响。血涌出来,柳青用布擦掉,然后用镊子探进去。
时间过得很慢。洞里只有娘压抑的喘息声和镊子碰骨头的轻微摩擦声。外面隐约还能听见追兵的声音,但越来越远——他们可能往别处搜了。
终于,柳青夹出一颗变形的弹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快速清理伤口,穿针引线,开始缝合。手法很熟练,像做过很多次。
缝完最后一针,柳青满头是汗。“暂时稳住了,但失血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