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力量的增长,也带来了新的、更精细的挑战。
此刻,林墨盘坐在断墙的阴影里,血瞳内视,眉头微蹙。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丹田气海之中,并非只有一种力量在流转。
最核心的,自然是《浊阴真经》修炼出的、已经产生质变的浊阴灵力。这股力量源自阴秽死寂,却因龙血草阳和之气的调和与他自身经历的生死淬炼,褪去了部分驳杂与暴戾,多了几分凝练与内蕴的生机,呈现出灰蒙蒙中带着混沌微光的奇异色泽。它是林墨修为的根基,流转于主要经脉,如同大河的干流。
其次,是丝丝缕缕、如同星火般散落在四肢百骸、尤其盘踞在几处旧伤深处的、更为平和中正的混沌能量。这能量是他小心翼翼从龙血草中“勾引”、以自身精纯浊阴灵力为媒调和而成,性质更加温和,蕴含修复与滋养的活性,如同散布在干流两岸、滋润田地的支流与溪涧。
而最后,也是最新加入、且无处不在的,是这古老遗迹中那沉凝而陌生的异样灵气。在他突破之时,全力运转功法吸纳周遭灵气,大量这种古老灵气也随之涌入体内,虽经《浊阴真经》初步炼化,但其性质与林墨熟悉的阴浊之气或龙血草的阳和之气都截然不同。它更加“惰性”,带着一种万古不移的沉凝与沧桑感,既难以被快速同化,也不会轻易引发冲突,如同沉淀在河床底部、缓慢释放着特殊矿物质的泥沙。
三种性质迥异的能量,共存于他体内。浊阴灵力(主根基,阴中蕴阳,带混沌)、调和后的混沌能量(主修复,相对平和)、以及遗迹灵气(外来,沉凝惰性)。它们之间,并非泾渭分明,而是相互渗透、影响,形成了一个微妙而脆弱的动态平衡。
这平衡,是林墨目前状态稳定的基础,却也暗藏隐患。
浊阴灵力作为主干,自然占据主导,但新吸纳的遗迹灵气如同难以消化的顽石,淤塞在部分细微经脉和血肉间隙,虽暂时无害,却影响了灵力运转的绝对通畅与效率。而那些修复性的混沌能量,虽然温和,但其本质终究蕴含龙血草的阳和生机,与浊阴灵力的阴寒根基、以及遗迹灵气的沉凝惰性,始终存在着极其细微的、本能层面的排斥与调和需求。
稍有不慎,这种脆弱的平衡就可能被打破。或是遗迹灵气淤积过多,迟滞功法运行;或是混沌能量与浊阴灵力比例失调,引发阴阳冲突;亦或是三者相互干扰,导致新生的、带有混沌属性的浊阴灵力失去稳定,重新变得驳杂混乱。
林墨深知,刚刚突破的境界需要稳固,而这稳固的关键,就在于梳理、调和体内这三种不同来源、不同性质的能量,让它们真正融为一体,或者说,达成一种可持续的、有利于自身修行的稳定共存状态,而非眼下这种勉强维持的、脆弱的“和平”。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怀中的隐灵帕包裹。龙血草,既是这平衡中“阳和生机”的来源,也是潜在的“破坏者”。但或许,它也能成为“调和者”?
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浮现:能否不再仅仅将其作为“外药”来勾引、调和,而是尝试以其为“引”,主动引导、催化体内三种能量的交融与转化?
这比单纯的疗伤利用更加深入,也更加危险。需要他对自身力量的控制达到前所未有的精细程度,并且要对龙血草、对《浊阴真经》、乃至对这遗迹灵气的特性,有更深的感悟。
他开始尝试。心神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缕新生的、带着混沌微光的浊阴灵力,缓缓靠近一处淤积着较多遗迹灵气的细微经脉节点。同时,他分出另一缕心神,极其轻微地刺激了一下怀中的龙血草,不是“勾引”其气息,而是“感应”其存在,以其至阳至烈的“本源意象”为参照,调整自身浊阴灵力的“频率”与“状态”。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当那缕浊阴灵力以某种特定的、仿佛“呼应”着龙血草生命韵律的节奏,缓缓冲刷那处经脉节点时,淤积其中的、沉凝惰性的遗迹灵气,竟不再顽固抵抗,而是如同被阳光晒暖的冰雪,开始极其缓慢地消融、松动,并随着灵力的流转,被一点点裹挟、同化,虽然过程缓慢,但确实在发生!而且,在这同化过程中,浊阴灵力本身似乎也吸收了一丝遗迹灵气那万古沉凝的“意蕴”,变得更加厚重、稳固。
接着,他又引导一丝盘踞在伤处的、平和的混沌能量,缓缓汇入那正在同化遗迹灵力的浊阴灵力流中。混沌能量如同最优秀的“润滑剂”与“催化剂”,它的加入,使得浊阴灵力与遗迹灵气的交融过程变得更加顺畅、平和,三者接触的边界,那抹混沌微光似乎明亮了一丝,性质也变得更加圆融、内敛。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需要全神贯注的过程。林墨如同最高明的工匠,以自身为材料,以龙血草的本源意象为参照坐标,以混沌能量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