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紧随其后,保持着约三步的距离。他没有依赖那点微弱的光亮,血瞳在绝对的黑暗中努力捕捉着陆青薇模糊背影的轮廓、她步伐的节奏、以及乌木杖荧光掠过地面时映照出的蛛丝马迹——一块颜色略深的苔藓(可能湿滑),一根半掩的苍白兽骨(可能锋利),一片微微下陷的土色(可能是空洞)。他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听觉和灵力感知上,风声、极其细微的虫豸爬动声、远处偶尔传来的模糊呜咽,还有陆青薇刻意放重、带着特定节奏的呼吸声,都是他的路标。
这是一种无声的指引。陆青薇没有回头,也没有出言提醒,但她用身体语言和那根乌木杖划出的“安全通道”,清晰地传递着信息。林墨则用绝对的专注和迅速的反应来回应——当陆青薇的杖尖在某处地面稍作停留、荧光微微扩散时,林墨会立刻调整步伐,精准地踏在她指定的落点;当她的呼吸节奏微微变化、身体有瞬间紧绷时,林墨会立刻停下,血瞳扫视侧方或后方,手已悄然按在怀中短刃之上。
他们没有交谈,但一种基于生存本能和初步信任的粗糙分工,在行走中自然而然地建立起来:陆青薇负责引路和预警环境中的“静默”危险(地形、可能的天然陷阱或遗迹残留的微弱禁制波动);林墨则负责警戒动态威胁(潜伏的生物、可能的追踪者),并处理陆青薇无暇顾及的侧后方向。
起初,这种配合还有些生涩。林墨一次因为分神感知远处异动,差点踩进一个被枯叶掩盖的小泥坑;陆青薇也曾因专注于感应前方一处微弱的符文扰动,忽略了侧面一根横伸的、尖锐的石化树枝,被林墨轻轻拉了一下衣袖才避过。每一次小失误,都让两人心头微紧,对彼此的评估和调整也更加迅速。
渐渐地,默契开始萌芽。
经过一片倒塌的石碑林时,陆青薇的乌木杖荧光忽然急速闪烁了几下,同时她极轻微地摇了摇头。林墨立刻领会,不再沿着看似宽敞的石碑间隙前进,而是紧随陆青薇,绕了一个小弧线,贴着边缘嶙峋的石壁行走。果然,在他们绕开后不久,那片石碑区域深处传来几声极轻微的“咔嚓”声,像是某种脆硬的东西被踩碎,紧接着,一股更加阴冷腥臭的气息弥漫开来,但很快又被流动的瘴气带走。陆青薇没有解释那是什么,林墨也没有问。
又行了一段,前方出现一片看似平静的黑色水洼,乌木杖的荧光照上去,水面竟然没有丝毫反光,反而如同墨汁般吞噬了光线。陆青薇停下,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枚边缘磨损的铜钱,轻轻投入水中。铜钱无声沉没,连水花都未曾激起。她脸色凝重,回头看了林墨一眼,用手指在空中虚划了几个复杂的符文轨迹,然后指向水洼左侧一片长满暗紫色苔藓的湿滑斜坡。
林墨点头表示明白。那符文轨迹他虽不识,但陆青薇凝重的神色和指向已经说明了一切——水洼危险,必须从更难走的斜坡绕行。他主动上前半步,示意陆青薇先行,自己则转身,面朝水洼方向,缓缓后退,同时将感知提升到极致,防备水洼中可能突然发起的袭击。直到陆青薇安全通过那片湿滑的斜坡,发出一个短促的、类似鸟鸣的轻哨声,林墨才迅速转身,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期间一直感觉后背仿佛被冰冷的视线舔舐着。
这种基于能力和处境的分工,在无声中不断磨合、强化。陆青薇展现了她对这片区域环境和古代符文残留的深刻了解,那绝非短期停留所能获得;林墨则证明了自己在危机感知、瞬间反应和战斗警戒方面的价值,尽管他此刻重伤虚弱。
终于,在瘴气浓得几乎化不开、连乌木杖的荧光都被压缩到仅能照亮脚尖的时候,陆青薇停下了。她举起乌木杖,荧光对准前方——那是一座半埋在黑色泥土和藤蔓中的、倾斜的、布满风化和腐蚀痕迹的石质拱顶,拱顶下方,是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洞口。洞口边缘,依稀能看到雕刻着早已模糊难辨的怪异兽纹,散发着一种比周围瘴气更加沉凝、更加古老的阴郁气息。
“就是这里。”陆青薇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入口有残留的禁制,很微弱,但性质古怪,不要用灵力直接触碰。跟着我的动作,一步不能错。”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带着特定韵律的步伐,靠近洞口。每一步踏下,地面似乎都传来极其微弱的、类似心脏搏动的震动。乌木杖的荧光随着她的步伐,时而明亮,时而黯淡,似乎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共振。
林墨屏住呼吸,血瞳一瞬不瞬地盯着陆青薇的脚和手中的乌木杖。他看到,在她即将踏入洞口阴影范围时,乌木杖的荧光骤然熄灭了一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