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佬”的伪装必须更加完美,行动必须如鬼魅般精准且短暂。林墨制定了极其严苛的行动准则:只观察,不接触;只记录,不触动;时机稍纵即逝,绝不贪多恋战。
第一站,他选择了被蓝衣修士重点“关照”、气氛最为紧张的码头丙字区仓库地带。
混乱之下,原本严密的看守出现了破绽。由于多名中高层管事被带走,仓库区的人员调度出现混乱,一些低阶弟子被临时抽调填补空缺,彼此间职责不清,交接频繁。更关键的是,蓝衣修士的注意力似乎更多地集中在账房、货单以及抓捕、审讯相关责任人上,对仓库本体的日常巡逻反而有所松懈。
林墨选择在黎明前最黑暗、也是夜间巡逻与白班交接最容易出现疏漏的时刻行动。他如同真正的壁虎,利用废墟阴影、堆积的货箱、以及仓库外墙因年久失修形成的凹凸处,以“阴风潜影”步法的精髓(尽管受腿伤限制,只能发挥皮毛),极其缓慢、无声地靠近了丙字区最大的三号仓库。
他没有试图进入——那是找死。他的目标,是仓库侧面高处,一扇为了通风而常年虚掩的、布满灰尘的气窗。位置刁钻,不易被下方守卫直接看到。
耗费了近半个时辰,他才攀附到气窗下方。血瞳在黑暗中微微闪烁,透过狭窄的缝隙向内窥视。
仓库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长明油灯摇曳。但足以让他看到,仓库深处,靠近内墙的区域,堆放着一些样式与寻常货箱略有不同、表面隐约有禁制微光流转的箱笼。这些箱笼的数量不多,被单独堆放在一角,与周围大量普通货物形成鲜明对比。虽然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但其存放位置和附加的禁制,都显示出其重要性。
更重要的是,林墨看到两名蓝衣修士,正带着一名神色惶恐的仓库低级弟子,在那些特殊箱笼附近清点、核对着什么,并在一张皮纸上快速记录。其中一名蓝衣修士手中拿着一个罗盘状的法器,偶尔靠近箱笼,罗盘指针便会微微颤动。
他们在重新盘点和检查这些特殊物资!是在追查丢失的龙血草?还是在清点其他敏感物品?林墨无法确定,但至少证实了,码头仓库中确实存在需要赵执事亲信亲自核查的“特殊货物”,且当前处于重点监控状态。
他记住了那些箱笼的大致样式、堆放位置,以及蓝衣修士使用的罗盘法器特征,然后如同滴水融入夜幕,悄无声息地退走。
第二站,他冒险靠近了那片传言中夜间有灵力波动的内城区域边缘。
当然,他不可能真的潜入玄天宗分舵。但他可以选择一处距离内城高墙不远、地势相对较高的废弃钟楼残骸。这里曾是瞭望塔的一部分,如今只剩半截砖石骨架,视野却相对开阔,能模糊看到内城一片区域的屋顶轮廓。
他选择在深夜子时,阴气最盛、也是修士警惕性可能相对较低的时刻,潜伏在钟楼阴影中,血瞳全开,将感知提升到极限。
他没有“看”到激烈的打斗,却捕捉到了更多细节。
内城某片区域(疑似执事居住或重要机构所在),夜间的照明法阵光芒明显比往日黯淡且不稳定,仿佛灵力供应受到了影响或刻意调暗。
偶尔有零星而急促的遁光,从不同方向射向那片区域,又迅速消失在高墙之后,遁光的轨迹显得仓促而戒备,不似平日巡逻那般从容。
最让他心头微震的是,在接近丑时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充满阴寒与怨毒的灵力波动,如同受伤毒蛇的嘶鸣,从内城方向一闪而逝,旋即被更强的禁制力量强行压下。这股波动虽然短暂,却让林墨左眼的血瞳产生了强烈的刺痛与共鸣感——那是与噬灵蛊吞噬过的某些能量(如尸腐藤阴毒、或护卫队长阴毒灵力)性质相近的污秽或诅咒类力量!
内城之中,有人在使用或受到了这类阴毒法术的影响?是内部争斗所致?还是另有隐情?
他无法得知更多,但这一闪而逝的异种灵力波动,无疑证实了内城的混乱并非空穴来风,且可能涉及更加诡谲凶险的力量层面。
第三站,也是风险最大的一站,他试图从底层人员的恐慌中,套取关于“兴隆号”及其背后关联的零星信息。
他没有直接询问,而是利用“废佬”的身份,在茶摊、窝棚区等流言集散地,刻意表现出比平日更加“呆滞”和“惶恐”的样子,蜷缩在角落,耳朵却竖起来。
恐慌之中,人们为了寻求慰藉或发泄,往往更容易说出一些平时不敢提及的名字和关联。
他听到一个醉醺醺的、疑似曾为某位被带走的管事跑腿的汉子,低声向同伴抱怨:“……‘兴隆号’完了……赵阎王这次是动了真火,连‘永昌当’和‘福顺粮行’都被牵连了……听说背后是内城‘丹房’的某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