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简单的物理震动，而是更深层的、来自地脉的共鸣。岩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地面上刚铺好的栈道基桩发出不堪重负的**。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几乎凝成实质，吸入一口就让人头晕目眩。
陆远死死盯着那具骸骨。它太大了，光是露出洞口的半截身躯就有三丈高，完整的长度恐怕超过十丈。漆黑的骨骼上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天然的符文，在幽绿火焰的映照下流转着诡异的光。
最骇人的是那三只眼睛——准确说，是三个眼眶。左边的眼眶里燃烧着幽绿的火焰，右边的眼眶空洞漆黑，而额头正中的第三只眼，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旋转，像漩涡，又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石姓弟子声音发颤。他是金石门的精英，见过无数矿脉、遗迹，也对付过妖兽、邪祟，但眼前这东西，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金姓弟子握紧地质锤，手臂上青筋暴起：“不是活物...但也不是死物。它身上有灵力的波动，但很混乱，很...古老。”
骸骨巨蛇没有立刻攻击。它似乎刚醒来，还有些迷茫，三只“眼睛”缓缓转动，扫视着周围。当它的目光扫过陆远时，陆远感觉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那不是简单的杀意，而是一种更复杂的东西——好奇？困惑？还是...某种古老的记忆在苏醒？
就在这时，陆远腰间的金属小喇叭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是之前那种轻微的颤动，而是几乎要从他腰间挣脱的疯狂震动！喇叭表面，那些细碎的划痕开始发光，不是反射的光，而是从内部透出的、淡金色的光芒！
骸骨巨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第三只眼猛地锁定陆远腰间的喇叭！幽绿火焰疯狂跳动，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不再是之前的低沉嘶吼，而是某种急切的、近乎疯狂的声音！
“它...它对喇叭有反应？”石姓弟子惊呼。
陆远下意识握紧喇叭。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不像金属，倒像某种活物的体温。喇叭内部，有什么东西在嗡鸣，频率很低，但震得他手掌发麻。
骸骨巨蛇动了。不是扑过来，而是...低下头，巨大的头骨缓缓靠近陆远，第三只眼距离陆远只有一丈远。那个黑洞般的眼睛里，旋转的速度在加快，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什么景象在闪烁——破碎的山河、崩塌的殿宇、还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手里也拿着一个喇叭形状的东西？
陆远浑身一震。那身影...虽然模糊，但那姿势、那轮廓，和他前世在旅游团集合时的习惯动作一模一样！
“你...”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但硬生生忍住了。
骸骨巨蛇盯着他，盯着喇叭，似乎在等待什么。它没有攻击的意思，反而有种...困惑？期待？
“陆先生，小心...”金姓弟子想要上前，被陆远抬手制止。
“别动。”陆远低声道，“它...好像认识这个喇叭。”
“认识？”
“或者说，认识制造这个喇叭的...文明。”陆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前世只是个导游，喇叭也是旅行社统一配发的普通扩音器，怎么会和这个异界的骸骨巨蛇产生联系？
除非...这个喇叭，不是普通的喇叭。或者说，它在这个世界，有了特殊的意义。
他想起了苏晚晴的话：“此物...不是凡品。”想起了喇叭会在他危险时震动，想起了它能传递摩斯密码...
“你是...在等我？”陆远试探着开口，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矿洞里格外清晰。
骸骨巨蛇没有回应，但第三只眼里的旋转速度慢了下来。那些破碎的景象逐渐清晰了一些——陆远看到，那是一个穿着奇怪服装的人（不是道袍，也不是古装，更像是某种制服），站在一座高台上，手里拿着喇叭，对着台下的人群讲话。台下的人...有修士打扮的，也有凡人，甚至还有几个明显是妖族、灵族的异类。
那是什么时代？什么场景？
骸骨巨蛇忽然抬起前爪——准确说，是前肢的骨爪。巨大的爪子在半空中停顿，然后缓缓伸向陆远。
“陆先生！”石姓弟子想要冲上来。
“别动！”陆远再次制止。他看着那只缓缓靠近的骨爪，心脏狂跳，但握喇叭的手却异常稳定。
骨爪停在陆远面前三尺处。爪尖有一枚黑色的鳞片，不是骨头，而是真正的、带着金属光泽的鳞片。鳞片脱落，缓缓飘向陆远。
陆远伸手接住。鳞片入手冰凉，但很快变得温热，表面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和喇叭上的划痕，如出一辙！
鳞片接触到他掌心的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不是文字，不是语言，而是影像、声音、感觉的碎片：
——一座宏伟的城市，悬浮在空中，街道上飞驰着不是马车也不是飞剑的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