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沉重的秘密,让他无法辩解,也无从解释。
“叔叔,阿姨,你们别怪李斯。”
林枫温和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尴尬。
“保家卫国,是军人的天职。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而且,李斯是真正的精英,是国之利刃,国家需要他。你们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他顿了顿,将话题巧妙地转移。
“至于安全问题,你们放心。作为他的队长,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把他,安安全全地,带回到你们身边。”
这个承诺,林枫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李父看着林枫那双深邃而又真诚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远超其年龄的沉稳与担当。
“好。我信你。”
一场小小的家庭风波,在林枫的斡旋下,悄然化解。
接下来的两天,林枫和陈默并没有急着离开。他们就像两个真正的晚辈,陪着李斯的父母,过上了最寻常的家庭生活。
第二天一早,李斯就被母亲硬拽着去了附近人声鼎沸的菜市场。
那个在战场上冷静得如同机器,能在一秒钟内判断出弹道和伤情的“手术刀”,此刻,却提着一个卡通图案的菜篮子,满脸别扭地跟在一群大爷大妈身后,为了一根葱两毛钱还是三毛钱的问题,跟菜贩子进行着笨拙的拉锯。
林枫和陈默跟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下午,家里的下水道堵了。李父摆弄了半天也没弄好,正准备打电话叫维修工。李斯二话不说,挽起袖子,直接钻到油腻的洗手池下。
不到十分钟,伴随着一阵哗啦的水声,问题解决。他抬起头,脸上沾着污渍,却对着父亲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
晚上,李斯陪着父亲看新闻联播,陈默则默默地帮着李母洗碗,而林枫,则借口“部队慰问”,强行将一套最先进的家用医疗监测设备安装在了李母的床头,并手把手地教她如何使用。
直到深夜,当二老都睡下后,三人才在客厅的沙发上,重新聚首。
“老大,谢谢。”李斯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有些沙哑。
“我们是兄弟。”林枫递给他一罐啤酒,“家人的份量,我懂。”
李斯沉默地接过啤酒,猛灌了一大口,眼圈有些发红。这两天的生活,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也让他心中的那份愧疚,愈发沉重。
“我妈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他低声说道,“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甚至不敢告诉她,我这双手,杀的人可能比救的人还多。”
“你救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一个家庭的支柱。你杀的每一个敌人,都可能让更多的家庭免遭涂炭。”林枫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李斯,我们选择的路,注定无法对家人言明。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过得更好,更安稳。”
他看着李斯,目光变得无比认真。
“你的母亲,我会安排最好的专家团队跟进。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守在病床前的儿子,而是一个,能让她为之骄傲的,国家的英雄。”
……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李斯父母,车再次上路。这一次,目的地是地图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点——陈默的家乡。
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了五个小时,又在崎岖颠簸的山路上盘旋了整整两个小时,最终,车子停在了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名字的,偏远贫瘠的山村村口。
和繁华的都市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被时间遗忘的世界。
泥泞的土路,低矮的土坯房,空气中,弥漫着牛粪、柴火和潮湿泥土混合在一起的独特味道。
当那辆与整个村子都格格不入的黑色商务车出现时,立刻引起了全村人的围观。
那些皮肤黝黑、眼神淳朴的村民,对着车里的几人指指点点,好奇,敬畏,也带着一丝,对未知世界的疏离。
陈默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中,默默地下了车。
他没有理会那些村民,只是径直地,朝着村尾那座最破旧,也最孤单的院子走去。
那,就是他的家。
院门,是两扇用木板简单拼接而成的,早已在风雨中破败不堪。
陈默推开门,那“吱呀”一声,仿佛惊醒了沉睡的岁月。
院子里,一对满脸皱纹,身形佝偻得如同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老夫妇,正在吃力地,将一堆晒干的玉米,往低矮的屋子里搬。
听到声音,他们缓缓地,抬起那张被岁月刻满了沟壑的脸。
当他们看到门口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挺拔身影时,两位老人浑浊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