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京城的水底下,除了大鱼,还藏着不少水鬼啊。”
他收剑归鞘,转身向衙门走去。
怀里的那几页拓印纸,此刻烫得惊人。
回到治安司衙门时,大堂里的灯还亮着。
刘正雄正焦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不安。
见苏夜推门进来,衣衫左侧破了个大洞,他脸色一变,大步迎上来。
“大人!怎么弄成这样?是谁干的?”
苏夜摆摆手,示意无碍。
“碰上了个硬茬子,试探我的。”
“试探?”刘正雄眉头紧皱,“是不是益王府那帮孙子?”
他们来到京城的时间不长。
除了在进城之前和益王产生了一些冲突,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要害他们?
所以刘正雄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对方。
“未必。”苏夜轻轻摇头。
刘正雄知道的情报太少,自然想象不到他们的敌人有多少?
但苏夜却非常清楚。
益王有可能要杀他们,其他皇子也未必没有,朝中那些大臣,京城的各大帮派都有可能。
甚至,还有他师父赵山河那边引来敌人,这些人打不过赵山河,也有可能来对付苏夜。
又或者,是皇帝引来的杀手。
他一个东州乡下来的小人物突然空降成为南城治安司副指挥使。
还是皇帝亲自敕封。
免不了会有人试探,把他当成皇帝的刀,想把他折断。
以及,这次调查泥鳅帮,贩卖私盐的幕后黑手。
等等等等,别看他们来的时间短,认识的人也不多,但敌人简直是数不清!
苏夜微微叹了口气。
从怀里掏出那些抄来的账本,拍在桌上。
“先看看这个。”
刘正雄疑惑地拿起那几张薄纸,凑到油灯下细看。
他虽是个粗人,但在六扇门混了这么多年,看账本的本事还是有的。
只看了几眼,他的眼珠子就瞪圆了,拿着纸的手都在抖。
“咸鱼……这是私盐?!还有这分账……泥鳅帮竟然敢干这种杀头的买卖?”
“吴老栓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才被灭口的。”
苏夜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看那个签押,吴老栓是个死心眼,就算是记黑账,他也习惯性地核对清楚。”
“这几笔账目,直接把泥鳅帮、千金台,甚至漕帮和某些官员都串在了一起。”
“那还等什么!”刘正雄把纸往桌上一拍,火冒三丈,“证据确凿,咱们这就点齐兄弟,先把秃尾蛇那个王八蛋抓回来!只要撬开他的嘴,这案子不就破了?”
“抓人容易。”苏夜看着激动的刘正雄,声音平静得有些冷酷。
“抓回来之后呢?秃尾蛇顶多也就是个跑腿的,泥鳅帮也不过是个白手套。”
“这账本上只记了分账,没记名字。”
“到时候秃尾蛇往地上一滚,说这些都是他自己瞎编的,或者干脆死在牢里,线索就断了。”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幽深:
“而且,你也看到了,今晚那个黑衣人。”
“如果我没猜错,对方已经在盯着我们了。”
“现在动手,不仅动不了他们的根基,反而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咱们现在这几个人,这几条枪,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刘正雄张了张嘴,最后颓然地坐回椅子上,一拳砸在扶手上:
“憋屈!咱们手里拿着刀,却连个混混都不敢砍?”
“不是不敢砍,是还没到时候。”苏夜站起身,拍了拍刘正雄的肩膀,“把这些东西收好,那是咱们以后的筹码。现在,去练功。”
“练功?”刘正雄一愣。
“对,练功。”苏夜转身走向后院,背影挺拔如松。
“这京城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但归根结底,还是拳头大的说了算。”
“不管我们想做什么,先把刀磨快了。”
“否则,别说破案,连命都得搭进去。”
刘正雄看着苏夜的背影,咬了咬牙,抓起佩刀大步走向院子角落。
……
后院静室。
苏夜盘膝坐在蒲团上,调整着呼吸。
今晚这一战,虽然只有短短数十息,却让他那根紧绷的神经再度收紧。
五品后期的杀手,手段诡异。
若非他有修罗血瞳和天刑剑诀傍身,今晚躺在巷子里的就是他。
这种实力不足的紧迫感,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
他翻手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倒出一枚赤金色的丹药。
龙虎淬元丹,表面流转着淡淡的龙形云纹,隐隐有虎啸之音传出。
这是赵山河留给他最后的底牌之一,也是他冲击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