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眼里简直揉不进半点沙子,手段狠辣决绝,毫不留情。
有他在东州一天,各大门派行事就得夹紧尾巴,生怕哪点犯了忌讳,被这“血捕修罗”找上门来。
现在好了,这尊煞神终于被调走了!
虽然京城六扇门总衙听起来更可怕,但那毕竟远在千里之外。
东州,暂时安全了!
许多门派内部甚至因此举行了小范围的宴饮,气氛欢快。
“走了好,走了好啊!”
“以后就算门下弟子偶尔行事出格,触了六扇门的霉头,总归能找宋总捕说道说道,付出些代价。”
“总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掉脑袋、灭满门吧?”
“正是此理!那苏夜,简直是个疯子,不通人情世故!宋大人久在官场,总该明白规矩二字。”
“嘿嘿,听说这苏夜临走前,连个像样的送行都没有,可见其人缘之差,行事之酷烈,已犯众怒!”
“管他呢!反正他走了,咱们头顶那片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乌云,总算散开了!”
东州江湖,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血雨腥风和高压之后。
随着赵山河与苏夜的离去。
暗流依旧在涌动。
但至少表面上,许多人都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
……
另一边。
护送车队很快就离开了东州地界。
苏夜并未因离开险地而放松,反而愈发谨慎。
他深知,草原人行事疯狂,那位逃走的陆景渊金章也对东州六扇门内部了如指掌。
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是否还有后手,是否会在更远离东州、调兵遣将更不便的路途中发动袭击。
一旦在荒郊野岭遇袭,后果不堪设想。
他制定了严密的行进方案。
每日天未亮,便派出数队最精干的探马,提前一个时辰出发,沿着预定路线向前探查至少二十里。
探查范围不仅限于官道,还包括两侧可能埋伏人马的山林、河谷、岔路。
确认前方安全,并留下特定标记后,大部队才会启程。
行进途中,前后左右皆有游骑警戒,车队两侧也有好手贴身防护。
夜晚宿营,必选易守难攻或有可靠屏障之处,明哨暗哨交错,巡逻不断。
苏夜本人更是几乎不眠不休。
大部分时间都骑在马上,处于队伍中便于策应的位置,神识时刻外放,感应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异常气息波动。
他的谨慎甚至影响到了原本有些松懈的姜川麾下侍卫,整支队伍都笼罩在一种无声的紧绷气氛中。
或许是这份周密起到了作用,也或许是敌人尚未准备好,抑或是觉得在更靠近京城的地方动手更为有趣。
自潞州至中州,一路竟出奇地平安,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袭扰。
然而。
当队伍正式踏入中州地界时,另一种冲击扑面而来。
与东州边地常见的粗犷、疏阔,甚至带着几分荒凉野性的景象截然不同。
中州的官道更宽、更平整,以青石和夯土仔细铺设,可容数辆马车并排奔驰。
道旁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维护良好的驿亭、指路石碑。
往来车马行人明显增多,服饰各异,商队络绎不绝,载着来自天南地北的货物。
越靠近京城方向,这种繁华兴盛的气象便越是明显。
城镇的规模远非东州郡城可比,城墙高耸,市井喧嚣,人烟稠密。
道路两侧的田亩规划整齐,沟渠纵横,庄稼长势喜人。
沿途所见百姓,虽然依旧有劳作的艰辛,但面有菜色者少了许多,衣着也相对齐整。
苏夜骑在马上,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一切,心中却并非毫无波澜。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大虞王朝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东州已经相当不错了,可是与这王朝腹心之地的富庶繁荣相比,宛如两个世界。
苏夜至少还比较平淡一些。
刘正雄第一次出远门,更是第一次来到中州这等繁华之地,则彻底被震撼了。
瞪大眼睛,沿途看到的一切,都让他发出低低的惊叹。
“大人,你看那楼,怕是有十丈高吧?”
“嚯,这马车,拉车的马都比咱们东州的骏马神气!”
“那是卖什么的?闻着真香!”
他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兴奋掩藏不住。
赵山河将苏夜和刘正雄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对刘正雄那副“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表现,他只是一笑置之,年轻人初见世面,难免如此。
但苏夜竟然依旧平静,却让他心中暗自点头,愈发满意。
这个弟子,心性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