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忠心的“疯狗”,自然会为主人的财物考虑。
他用这极致的“恶”,掩盖了自己即将崩溃的“善”。
雷钟盯着他,眼中那丝兴味渐渐转为满意。
他点头,那是一种对疯狗亮出獠牙的认可。
江辞垂在身侧的手,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正剧烈颤抖。
他将手插回裤兜,颤抖的手指抠住裤缝。
所有的孩子都上了车。
车门“哐当”一声关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车厢里,孩子们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在短暂的安静后,开始叽叽喳喳地兴奋起来。
说的都是剧本上的台词。
“我们要去城里表演了吗?”
“我听说城里有高楼,比山还高!”
稚嫩的讨论声,隔着车窗,模糊地传了出来。
“我听说城里有好多好多糖果!”
“真的吗?比这个还甜吗?”
一个男孩兴奋的声音扎进了江辞的耳膜。
他垂在身侧的手,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正剧烈颤抖。
直到那辆黄色的校车,彻底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姜闻那压抑到极致的“咔!”才从对讲机里炸开。
声音落下的瞬间,江辞身体猛地一晃。
转身就朝着孩子们下车的方向冲了过去。
那个被他推开的小女孩,正由场务牵着,准备领回休息区。
她还在小声地抽噎,看到江辞冲过来,吓得往场务身后一躲,
江辞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狼狈地停下。
他弯下腰,想对她笑一笑,扯动的嘴角却比哭还难看。
那张刚刚还布满暴戾与谄媚的脸,
此刻只剩下惨白和一种近乎哀求的笨拙。
他从自己口袋里胡乱地掏着,最后掏出半板被压得皱巴巴的巧克力,颤抖着递过去。
“对……对不起。哥哥……哥哥刚才在演坏人……不是故意的。”
周围的剧组人员都看着这一幕,果然越有实力的演员,做事就是滴水不漏。
小女孩看着他,又看了看那板巧克力,还是不敢接。
最后,是那位年轻的女场记看不下去了,
柔声对小女孩说:“宝宝不哭,叔叔是好人,他在拍电影呢。我们收下,好不好?”
她接过巧克力,塞到小女孩手里。
江辞踉跄着后退两步,再也不敢看那双清澈的眼睛,随即找了个借口离开。
就在这时,姜闻提着扩音器,从监视器后走了出来。
环视了一圈那些依旧沉浸在刚才情绪里的剧组人员,
和他花钱请来的“最真实”的演员——那群孩子。
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整个山谷。
“今天收工!”
顿了顿,他把扩音器从嘴边拿开,对着身边的制片人老张吼道:
“老张!联系一下这帮孩子的村子!我们用了人家的‘真东西’,就得还点‘真东西’回去!”
“剧组账上拨一笔钱,以《破冰》剧组的名义,给他们村里修路!”
“再给学校买一批新的桌椅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