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良玉?”最先出声的是陆文礼,他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是那位曾经平定奢安之乱,后又浑河血战的女将军?”
陆明桂还真不知道,她追问道:“大哥,你再多说些给我听。”
其余家里人同样好奇:“我们也想听。”
陆文礼摇头:“我也是听行商的人说过,周四现在哪里有空说这个?”
又指着那一地尸体:“先趁着没人,把这些先弄了吧!”
“等到了苏州府,再慢慢和你们说。”
地上一片狼藉,东倒西歪的尸体,地上还有没有干涸的血液。
血腥气飘荡在众人鼻尖。
直到现在,赵杏花还搂着几个孩子躲在骡车后面,不敢出来,她害怕死人。
众人便让她继续看着孩子,其余人把这些死人身上的财物,刀剑都取了下来。
贴身的东西都没拿。
银子倒是搜了三四十两出来。
至于马,原本有十二匹,最后跑的跑,死的死,剩下还活着四匹马都被陆明桂暂时收了起来。
尸体就不管了,秦将军走之前说过,河间府会有人处理。
反正先就这样曝尸荒野。
而秦将军留下的令牌,也被放进了白房子。
宋小冬说了,等到了苏州府,要将令牌供起来。
陆明桂觉得很有道理,秦将军可是救命恩人!
还有之前杀了孙太太一行人,两家人心里都有些害怕,虽说对方挑衅在先,可杀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件极其可怕的事。
特别是满满,经历此事,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野草,蔫蔫儿的。
但秦将军抱过她,还给她说了些鼓励的话,这孩子立马精神起来,面对尸体也不怕了。
陆明桂觉得秦将军就像天神一般。
不止解了他们眼下的危机,还让一家人对今后的生活多了期待。
收拾完一切,众人这才连夜往武城赶。
之后的路还算顺遂。
一路上没有别的事,就是赶路和吃饭。
武城的旋饼。
临清的豆腐,烧麦,八大碗。
东昌府的呱嗒,熏鸡,果子。
张秋镇的炖鱼。
一直到了济宁州。
济宁州是运河之都,河道总督衙门所在地,自然繁华至极。
城内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陆明桂准备在这里休整两天,让家里人好生歇息,另外还要打听水路的事。
等家里人安顿好,她带着宋小冬出了客栈,打听之下,到了运河码头。
码头上,人声鼎沸。
挑夫挑着担子,将船上的货物搬上岸,岸边的货栈里,货物已经摞成了小山。
管事的在清点货物,手中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岸边有各种店铺,酒肆,茶馆,杂货,饭馆,一家挨着一家。
不少人穿行其中,叫卖声此起彼伏。
各种气味带着大运河的水汽直冲陆明桂的脑门。
再去看运河,比起河间府,这里的水位尚可,至少可以行船。
河面上,漕船络绎不绝。
大的漕船装着粮食或瓷器等,小的货船多是布匹,茶叶。
更小的乌篷船则是做买卖的商户,他们穿梭在大船左右,兜售吃食或酒水。
虽是初冬,浅水里却有不少船夫站在其中,赤着上身,将船拖到岸边,口中喊着号子。
水位不算低。
陆明桂松了一口气,能行船就好。
这一路走来,人和骡子都累的不轻,走水路轻松一点。
她说:“小冬,咱们找人打听一下,有没有去扬州府的船。”
又叮嘱:“再往码头里看看去。”
“这里人多,你当心有贼偷。”
宋小冬目不转睛打量周围一切,听见这话才喃喃:“娘,这里好多人啊。”
“比起河间府还要热闹。”
说着拍了拍胸前:“娘放心吧,我一共就放了两文钱在身上,谁也偷不走。”
下一瞬,他就懵了。
“咦?我两文钱呢?出来之前还在这里!”
他慌乱将身上摸了个遍,放钱的口袋早已经空空如也。
向四周看去,可谁都行色匆匆,哪个都不像是小贼。
“娘,钱真的丢了!”
宋小冬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他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
陆明桂安慰道:“好在是两文钱,不是两百文,只当长个教训吧!”
“咱也是第一次到人这么多的地方,小心些准没错。”
宋小冬骂道:“给我逮到是哪个小毛贼,非把他手给剁了去!”
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陆明桂的心情。